,陵墓定然?是不如其他人?乾淨的。

崔珣已經俯身蹲下,為?他母親陵墓拔去雜草,他一根一根,拔的很是仔細,李楹剛想說什麼,忽見到山下一隊穿著文士衣冠的男子,正往山上墓園而來,幾人?眉目間和?崔珣都有幾分相似,但卻長得不如他萬分之一好,想必,那?就是他的父親和?兄弟了。

他父親和?兄弟應該是來崔氏墓園祭掃的,李楹手指燃起一團綠色鬼火,鬼火騰空升起,慢慢越變越大,然?後往幾人?方向而去,又消失不見,化成了一團白霧,將眾人?籠罩住。

崔珣抬眼望向李楹,李楹笑了笑,道:“一個?障眼法,你父親一時?半會是來不了這墓園了,崔珣,你可以好好祭祀你阿孃了,那?些討厭的人?不會來打擾你的。”

崔珣嘴角笑意輕泛,他低下頭,繼續為?母親陵墓拔著雜草,李楹也蹲了下來,幫他拔著雜草,她也拔得十分仔細,她對崔珣道:“崔珣,我幫你一起打掃,你母親的陵墓,會很乾淨的。”

“嗯。”

“我還有好多好多的陰司錢帛,我都給你,你燒給你母親。”

“嗯。”

“你母親的祭品,會是這裡最好的,她在九泉之下,會很自豪有你這個?兒子的。”

崔珣停下拔草,他抬頭看著正低頭專心拔草的李楹,淡漠如水的眸中泛點漣漪,他看著李楹,然?後輕聲說了聲:“嗯。”

43

兩人下山之?時, 天已?經有些?微微暗了,暮色雲霞鋪滿天際,將原本湛藍的天空染成了一片絢麗的橘紅, 山下人家裊裊炊煙冉冉升起,原來熙熙攘攘的踏春人群也漸漸散去,李楹走?到一處鄉間?小路時, 看到兩棵柳樹之?間?, 繫著綵帶和一個踏板製成的鞦韆,她不由停下腳步, 以前每年寒食節的時候,宮中都會豎起鞦韆架,嬪妃公主、宮婢女官,都會踏上鞦韆架蕩一盪鞦韆,阿孃鞦韆蕩的尤其好, 又穩又高, 她也不差, 在宮中那麼?多人中,可以說是數一數二的。

崔珣看著她盯著那架鞦韆,問道:“公主是想盪鞦韆麼??”

李楹點了點頭:“三十年沒有蕩過鞦韆了,都有些?害怕。”

“我會接著公主的。”崔珣道。

李楹側頭看他,莞爾一笑:“那我就去啦。”

她走?到鞦韆架前,雙手抓住綵帶,踏上踏板, 然後?手臂微微用力,鞦韆就前後?搖擺起來。

崔珣站在她面前, 看著她鞦韆越蕩越高,他起初還一顆心繫在她的安危上, 生怕她會摔倒,但後?來,他目光不由隨著她身?影移動,李楹今日上身?穿的是鵝黃色半臂短襦,下身?穿的是淡緋色籠裙,兩臂之?間?纏繞著碧色紗羅披帛,每次蕩起時,裙裾隨著動作飛舞搖曳,衣袂與披帛飄飄若仙,腰上掛著的環佩叮噹作響,笑靨如盛開的桃花一般嬌妍動人,宛如天女下凡塵,崔珣想起,三?十年前,宮中史官正是在寒食節見到了永安公主盪鞦韆的模樣,於是寫下“永安公主,光彩動天下”的記載,這般風采,的確值得“動天下”這三?個字。

李楹越蕩越高,她望著被晚霞染成橘色的天空,這一刻,她好像拋卻了所有的心事,回到三?十年前那個無憂無慮的小公主,那個被阿耶和阿孃寵愛著,沒有任何煩心事的小公主。

她閉上眼睛,去感受那徐徐的微風,整個人似與這天地融為一體,天寬地廣,千巖競秀,萬壑爭流,三?十年前,是這樣,三?十年後?,還是這樣。

天地無窮,而人生,須臾。

李楹緩緩睜開眼睛,她看向?面前那個身?穿黑色鶴氅的嶙峋身?影,巖巖若孤松,蕭蕭若落木,她越蕩越高,往前的時候,是離他很近,但身?體往後?蕩去的時候,卻離他很遠,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