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瀾眼眶發紅,

鬆開了手裡的酒杯。

祝弘懿拿過酒杯,仰頭飲下。

遙想當年,沈家是他羨慕的所在,父親有父親的樣子,兄弟有兄弟的樣子。

他恨自己為什麼生在帝王家。

這樣一個美好的家族,就因為富可敵國被皇帝忌憚,二皇兄和五皇兄在底下搞事情,給沈家帶來了滅頂之災。

她一個孤女,在陵州城獨自撐著,姐妹們也都無法相聚。

白皙的臉龐被淚水打溼,祝弘懿抬手,抹去流下來的淚水,抹完了又流下來新的。

他心口彷彿橫著一塊石頭,上不去下不來,卡在那隱隱作痛。

“陸凌玥只是個引子,不是她也可以是別人,在皇帝最需要的時候,匿名遞上去舉報材料,放印子錢死了證人證詞都齊備,還有賄賂鹽使的事情,沈家二爺,三爺在外面做的荒唐事,總能找到汙點......但這些不至於流放,禍不及全族。”

沈逸瀾冷靜下來,道:“現在新皇登基,我想翻案。”

祝弘懿嘆了口氣,

“父皇駕崩前,母妃去求過父皇赦免你,臨終前寫了詔書,赦免你的條件是不準翻案,還要我輔佐新皇。”

“這樣的赦免我不要......”

沈逸瀾哽咽的說不下去。

祝弘懿寬慰道:

“瀾兒,當年父皇要是狠下心來,治二皇兄和五皇兄的罪,沈家早就流放了......”

沈逸瀾不做聲了,前幾年二叔和三叔相當的過分,祖父氣的要將他們趕出去,父親和母親為他們求情,趕出去沒了管束,遭殃的還是整個沈家。

之後不管是軍需,鹽引,為邊關將士送糧,沈家儘量做到為皇帝分憂。

到最後依舊是流放,這就是沈家的命運。

見她情緒穩定多了,祝弘懿倒了半杯酒,遞了過去,

“沈老爺子一世精明,怎麼給你選了顧家,”

沈逸瀾仰頭飲下,

嘆道:“二叔三叔的事情平息後,家裡安靜了一段時間,後來是二叔的一個姨娘放印子錢,那家人不知怎麼就死了一口,就有謠言說是沈家放印子錢逼死了人命,

祖父派父親去處理此事,給了銀子,免了印子錢,還給這家人找事情做,時間長了這件事慢慢淡下來,

九個月前,家裡突然來了一些後生,祖父將家裡未出閣的姑娘都叫了出來,必須選出夫婿。”

祝弘懿道:“沈叔叔知道了風聲,是宮裡的劉總管透給他的。”

劉總管沈逸瀾有點印象,經常來家裡傳旨,和祖父也是很熟絡。

“那天,好多後生都在積極的表現自己,很幼稚的樣子,顧梓霖顯得安靜很多,一副一副的看家裡的字畫,看完了安靜的坐在角落裡,祖父見我多看了他幾眼,便定下了親事,

顧家有生意上的虧空,祖父滿不在乎的給填平了,還備了豐厚的嫁妝,

成親當晚,顧家有一批緊急的貨物需要走出去,押貨的突然病了,顧梓霖就押貨走了,

再回來也不曾留宿如意居,瀾兒便知道,這樣的男人不要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