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前腳一走,祝弘懿坐在羅漢床的另一側。

隔著雞翅木的小桌子抓著柔白的小手。

“瀾兒睿智,你那藥膏放的地方好找不......”

沈逸瀾抽出手,身形往後挪了挪。

“好找,一直在用,就在妝匣邊上放著。”

祝弘懿想多了,真的是去給他拿藥膏,“顧梓霖今日來有沒有攪擾到瀾兒?”

沈逸瀾搖頭,

“他是見鬧事的人多了,過來看看能幫到什麼忙。”

祝弘懿正色道:“瀾兒有什麼事可以跟我說,要一個外男幫忙不好吧。”

“嗯,我知道,陸凌玥的事還是要他幫忙,不好就不好吧。”

屋頂上的薛護衛有點急,大老遠跑回來,趕緊說正事。

不是薛護衛愛聽牆角,實在是最近太過兇險,動私鹽相當於搶錢,背後的人要露頭了。

大老遠見半夏提燈而行,薛護衛往掀起的瓦片向下看,這小手還沒拉上呢,礙眼的就回來了。

半夏拿了小瓷瓶進來,恭敬的遞給祝弘懿。

“十三爺,如今陵州城都是討伐咱們姑娘的,怎麼辦呀?”

屋頂的薛護衛心放在肚子裡了,幸虧有個通透的丫鬟,還能談談正事。

祝弘懿喝了口茶,淡淡道:

“有十三爺在沒事的,過幾日事情定然鬧到衙門,都是以前的說辭被翻出來,年前各家的大量屯貨自然都是豔麗的錦緞,趕上國喪多家措手不及,瀾兒是窺得商機,最先大量屯的粗布,別家屯的是素緞,這些跟咱們有什麼關係,我們又沒跟他們搶素緞,後來是他們跟咱們搶粗布,買賣自由咱們出的都是市價,試問你家姑娘做錯了什麼?”

半夏點頭如搗蒜,

“沒錯,過年屯錦緞,國喪屯素緞,我一個不會做生意的丫鬟都知道,可他們編排繡娘工錢的事。”

祝弘懿見沈逸瀾氣定神閒的瞧著他們兩個聊天,淡笑不語,沒有半點焦急,看來心中早有了計較。

“瀾兒怎麼說?”

沈逸瀾輕啟朱唇,淡淡道:

“半夏我問你,咱們的繡娘功底怎麼樣?”

“和小顧宅有的一拼。”

“咱們的繡娘一日睡多久的覺,?小顧宅十二兩,咱們給的二十兩多嗎?”

半夏恍然大悟,

“忙的時候,一日就睡兩個時辰的覺,眼睛都熬紅了,熬補湯就下去了兩大箱子藥材,二十兩真的不多。”

說完這話,半夏的心也放下一半,

這些指摘都好澄清,事情鬧的太大總歸是不好,

各家不賺錢,總要揪其緣由,漲稅的事也要捅出來,這些與皇家顏面上過不去,

一想到這些,沈逸瀾的心裡並沒有看上去的那麼輕鬆。

她不想身邊的人憂心,她穩住了沈家才能穩住。

“夏夏,去拿些得勝糕,我還想吃,再來一碗解暑的酸梅湯。”

見沈逸瀾樂呵呵的,半夏的心又落下另一半。

她顛顛的往灶房的方向行去。

祝弘懿安慰道:

“瀾兒不要怕,無論是上衙門,過刑部,或者大理寺,甚至是面聖,我都陪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