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展驚羽剛從碼頭搬了貨,比常人都多上一倍的銅板穿成一串掛在腰間,隨他走動之間發出清脆的聲音。

他力氣大,搬的東西多,做事利落,僱主就樂意給他更多的銅板。

但即便如此,這點銅板也得掰開花。

每日請女郎教導小姑娘知禮就是一大筆開銷,再拋開每日柴米油鹽醬醋茶的日常支出,剩下的一點點他就全部攢起來,逢年過節給小姑娘添新衣服。

“嘶,乖乖,你這是做什麼呢?”

展驚羽剛進門就看見小姑娘從跟他住在一起的大房間往外搬東西,他連忙走近,接過了那個快要比小姑娘還高的包囊。

甄茵已經在這裡待了三年了,此時剛剛十一歲,身子拔高了些,胸前也開始發育了,容貌出落的更加絕麗。

展驚羽有次帶她出門轉了一圈,第二日要來定娃娃親的人絡繹不絕,擠滿了這座寒酸的屋子,就連門口都蹲著許多說親的媒婆。

真·踏破門檻。

這可是他的媳婦兒!

展驚羽氣的眼睛發紅,把人全部打了出去。

街坊四鄰就都知道了這位絕色娘子家有個脾氣暴躁的兄長。

還有不死心的媒婆直到現在還守著他家,就等著小姑娘一經及笄再次上門。

“今日先生講了‘男女有別,授受不親’,哥哥是男子,我是女子,每日睡在一起於禮不合。”甄茵指了指被顧叔騰出的房間,“以後我就住那裡了,哥哥,我們要遵守禮法。”

經過這三年的時間,甄茵的身體狀態恢復的非常好,在她刻意控制之下,將吸取知識的放緩了許多,依舊能被稱上一句聰明。

展驚羽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捂住隱隱作痛的心口,儘量放輕語氣哄她:“小丫頭,你我日後是要結為夫妻的,睡在一起也是天經地義的。”

“你看看你搬出去了,顧叔和王叔只能擠在一間小屋子裡,是不是很可憐?哥哥的屋子大,完全可以住得下我們兩個,床榻也寬,還能在上面打滾呢。”

“乖乖,自己住的話還可能會遇見鬼哦,哥哥就不能幫你打鬼了,你不害怕?”

顧叔和王叔豎起耳朵,靜靜的看他忽悠小孩。

一個屋子三個大男人,愣是亂七八糟的喊她各種各樣的稱呼,什麼‘乖乖’、‘丫頭’亂叫,就沒有一個能想起來給她起名字。

甄茵的小身板微微一顫,小臉上糾結又驚恐,她因為陰陽眼的問題很是怕鬼,展驚羽觀察力驚人,早就抓住了她的這一個弱點。

以往很好說話的小姑娘這次卻咬緊了牙關,死活不同意回去,奪回包囊就進了顧叔收拾好的屋子,還不忘關上了門。

一直跟著的展驚羽差點被門板碰到鼻子,抬手去推,已經被從裡面插上了,任他怎麼說,裡面的小姑娘都鐵了心不鬆口。

及冠的年紀,青年的身體已經趨近於成熟,早晨甄茵都被戳了好幾次了,展驚羽還仗著她不懂,膩膩歪歪非要抱著她,雖然動作間沒有任何逾矩,但她不能這麼繼續放任他了。

甄茵面上的表情淡下去,她扭頭和窗邊的一隻縊鬼對上視線,這隻縊鬼是在她被展驚羽帶出門之後跟回來的,她身上有仙氣,是鬼垂涎又不敢碰的東西。

陽光撒在它的身上,發出滋滋的聲音,它的身體更加透明。

縊鬼已看不清性別,面色發青,舌頭掉出很長垂落在地,陰氣化作的口水滴落,離體的那一刻消散在空氣中。

它在這片天地已經撐不了太久,將要消散了。

縊鬼沒有變成惡靈,在它剛剛形成的時候就應該有鬼差將它勾走了,不該留到現在。

甄茵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體,隨著她對這個世界的瞭解加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