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落青山外,霧起林深處。

春季的黴雨,下得可讓人愁,如同縈繞在人心中的煩心事,忽而漸起,又不大不小。

傍晚,烏雲厚重,幾乎見不到落日黃昏。

有一襲青衫行走在山路旁,儘量走在那野草叢生的路邊,而不去淌那早已泥濘滿地的道路上。

青磚黑瓦,柴門聞犬吠,炊煙裊裊,青衫不遠處是一戶戶人家。

李沐春稍稍用手提起長衫,一步跨越一處小水塘,站在一處屋簷下,輕輕釦響身前的木門。

“請問,有人在嗎?”,青衫年輕人問道。

一開始是無聲,直到年輕人又敲了敲,這才從裡頭傳來男人的聲音。

“誰呀?!”

噔噔的腳步,吱呀一聲門開了,開門的是一位漢子,留著絡腮鬍。

漢子面對這位突如其來的陌生人,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青衫穿著很乾淨,除了鞋上沾了一點泥水,這一路走來,衣衫卻是乾乾淨淨的。

“你找誰?”,漢子問道。

李沐春行了一禮,笑道:“這位大叔多有叨擾,後生是那從南方而來的遊學人,途徑不遠處的倪虹鎮,本應該就在此住宿,卻不料一時間被那花燈吸引了去,時間晚了些,那些客棧就沒了房間,想請求下榻借宿一晚,不知可行?”

年輕人自從離開京城後,一路北上,說是來自南方其實也不為過。

漢子半信半疑,又伸長脖子看了看青衫背後那大竹箱,“遊學人?”

青衫點了點頭,“我會付一些借宿的費用的。”

漢子又說道:“南方來到的遊學人,那不就是讀書人咯,儒釋道三家,看你這一身裝束也不像是那道長,儒生。。。也不太像,莫不是那高僧吧?”

漢子突然一手撇開青衫所帶的斗笠,映入眼簾的當然不是那剃度。

然後漢子就呆住了,老臉一紅。

我得個娘嘞,這個娃娃也忒俊了吧?老子讀書讀的少,但是見過的人多啊,這種俊,一時半會還說不出來。

李沐春眨了眨眼睛,伸出手在漢子眼前晃了晃,“大叔?”

漢子使勁晃了晃頭,雙手拍了拍臉頰,一張嘴瞬間咧的巨大無比。只見漢子朝屋內喊道:“孩子他娘!多備一副碗筷!”

“公子快快請進,說巧不巧,寒舍剛好還剩下一間偏房,如果公子不建議,還請留宿一晚。”

李沐春哭笑不得,“那便打擾大叔了。”

漢子將年輕人領進了房門,徑直帶去了那處偏房。

安頓好年輕人後,漢子又迅速回到堂屋內,婦人和一位年輕姑娘正好端著飯菜上桌。婦人見到漢子如此匆匆忙忙,嘴還咧得跟簸箕一樣大,便問道:“突然間添一副碗筷作甚?莫不是你那些狐朋狗友又無家可歸了,找你來了?”

漢子瞥了一眼婦人,不願與其多計較,“聽我的準沒錯,這次來借宿的是一位南方來的公子哥,是個貴人!”

漢子又看向自己那正直妙齡的女兒,“沒準還是我們閨女的大貴人!”

婦人與那年輕姑娘一頭霧水。

“有錢人?有錢人還來我們這裡借宿啊?”,婦人問道。

漢子指了指婦人又指了指自家姑娘,“你們見到就知道了,別到時候都被勾了魂去!”

婦人嗤笑一聲,“原來是個俊後生,哪有你說的那麼神乎其神,到了我們這個年紀,小年輕什麼的,就算長得再俊俏,早就看著沒感覺了。。。”

年輕姑娘只是站在一旁,心裡到底是有些期待的。

青衫一步跨入門檻,早已摘下斗笠。

漢子笑著迎了上來,“我姓於,叫我於叔就好,這位是你李嬸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