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大齊。

京城裡又下雪了,宮牆上的琉璃瓦每日清掃,也難免沾上積雪。

京中多了一樁談資。

前些日子,運送一批禦寒物資出京,領頭的是穿著一席紅衣,手持長槍的姑娘。

劉家的二姑娘就這麼放棄了王府側妃的位置,有人說她傻,也有人說她不輸男子。

劉家人自己也知道,這一趟有多兇險,最後還是讓劉雲雁自己選。

“去不了西域,死在邊關,也好過困在京中受人擺佈。”劉雲雁跟尚書家的公子是這麼說的。

宮裡那封賜婚的聖旨,最後還是沒有下來。

以前不著調的尚書家公子,也開始認真看書,準備來年科舉。

算時間,再有五日,這批物資就要到達北地境內,可昨日來的情報說,暴雪封山,支援動不了。

帶著物資走這條路探虛實,等同於把腦袋栓褲腰帶上。

佔了好位置的司天監,觀星樓上可以俯瞰大半皇城,風景也是極好。

格子門外,雪花在空中飄散,銅製燭臺上火光跳動。

“算好了?”主位上的人一身華貴玄色衣裳,坐姿隨意,聲音也懶散,帶著點不耐煩。

拿著吃飯的傢伙,算了半天的監正汗流浹背了。

哪條路能通行,北地的暴風雪什麼時候停,他會算個錘子!

他就是看星象,為聖人祈福,煉丹的。

這要能算準,不修成神仙了!

“天意變幻,凡人屬實無法勘破。”監正為難地說,小心瞧了一眼桌上的劍。

國師帶著劍來的,他真敢動手。

“你不是還有功夫搞祈福儀式?怎麼,我讓你算點小事,就不行?”溫執嘴角上揚。

監正:......小事?

“下官自是不能與國師大人相比。”

意思,你自己算。

“我要會算還找你幹什麼?”溫執瞥了他一眼。

監正人都麻了,這就是來找茬的,國師能不會算卦?

騙誰呢!

“事關天機,下官不敢妄議,別的事若能為國師大人效勞,定不會推脫。”

監正額頭上出了一層虛汗,他又哪裡能想到,溫執是真不會。

不過,藉口倒是真的。

“上一任監正所留的記錄,沒銷燬乾淨吧。”

溫執笑著問,抬手撐起下巴時,露出手腕上的木串。

旁邊隨從嘴角抽了抽,一秒恢復嚴肅臉。

這玩意大人剛戴的時候,就好像生怕別人不知道一樣,可勁地秀。

“是,是。”監正趕緊帶著人去了藏書室,從暗格裡拿出幾張泛黃的宣紙。

前日,誠王殿下都捱了訓斥,嚇得在殿前頭都磕破了。

老皇帝眯著眼睛,問了一句,“你是不是盼著朕死?都敢攬權了。”

年邁,身體日漸衰敗的帝王,疑心病和瘋魔的精神也是日漸可怕。

他覺得誠王做的太過了,卻讓國師監國,眾人敢怒不敢言,都說國師用了妖術,要害大齊江山。

監正是誠王那邊的人,現在誠王失了勢,他心裡明白,國師今天就是直接殺了他,也不會有人問責。

要上一任監正留下的東西,不如給他。

“但原件......”監正為難地開口。

溫執抬眸漫不經心地看他一眼,拿著東西坐在矮桌前,示意隨從謄抄一份。

裡面的東西對他沒什麼用處,但是皇陵佈局的設計資料,沈柚有用。

監正鬆了一口氣,識相地退到外面等候。

留存的手稿上還帶有畫,不少山脈地勢知識,只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