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要等什麼?\"許主任一聽,頓時緊張起來,平日裡的上下級關係也被拋諸腦後,他語氣急切地問道。

唐傳芳徑直走向攝影機,輕輕摩挲著機身,\"我要把這個畫面拍下來。\"

眾人無言,默默點頭。

接下來的縫合工作由沈秋接手。葉柏年對自己的體力估計過高,在三十年代簡陋的手術條件下,若是由他一人獨自完成這場動脈旁路移植術,恐怕他都無法走出手術帳篷。

靠牆喘著粗氣,因過度用眼,葉柏年的眼睛略感酸澀。在他歇息期間,醫護人員為老爺子纏上了石膏。

待到老爺子醒來時,他發現自己的右腿已經被石膏緊緊固定,無法動彈。

\"我就這樣不能動了嗎?非得這樣彎曲著?\"

老爺子試著用右手使力,試圖挺直身軀,驚訝地看著自己被石膏固定的腿。天哪,幾乎整條腿都被裹上了石膏!

然而……

\"這手術算得了什麼呢?不就是睡了一覺的事兒嗎?我說你們大驚小怪的,還以為有多難熬呢,我可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這點小事對我而言,根本不算什麼。”

躺在推床上的老爺子被人推出手術帳篷,一路風趣地講述著自己的手術經歷。

當手術帳篷大門被推開的那一刻,張鈞文已從家屬等候區起身,焦慮不安地在手術門口徘徊。

葉廣言、楊素新和葉芳三人也隨之站立起來,但他們並未上前湊熱鬧,而是靜靜地守在一旁,等待著老爺子被推出來。

不久之後,手術帳篷門緩緩開啟。

七八名身穿手術服的醫生和護士簇擁著病床走出,張鈞文趕緊迎上前去。

“都老大不小的了,慌慌張張的,你老子會有事嗎?不過是小手術罷了,瞧你那樣,好歹你也算是個主任呢。”

自從得知手術順利完成後,老爺子便得意洋洋,全然忘記了手術開始時的模樣。

至於他究竟是真忘記,還是裝作忘記,怕也只有他自己心裡清楚了。

\"手術非常成功,需要住院半月,要注意觀察患者的患肢血液迴圈和動脈搏動狀況,當然這些都有我們的醫護人員負責處理。\"

葉柏年瞥了一眼床上得意洋洋的老爺子,繼續說道:\"下午麻醉效果消退後,病人可能會感到疼痛,那是正常現象,如有難以忍受的時候,請告知護士臺,他們會聯絡麻醉師給予適當的鎮痛治療。\"

老爺子聽了,不等葉柏年說完,便揮手打斷他的話:\"小葉啊,你太小看你的張伯伯了吧,當年我可是連槍子都捱過不少,那樣的大炸彈……\"

他用手比劃著:“就像這般大小的東西,噌地一聲打在我的胸口,幸虧我的心臟比常人偏了兩寸,否則現在你可就見不到你張伯伯我了。”

手術順利結束,葉柏年又恢復成了村民們熟悉的“小葉”。

葉柏年簽收完護士遞來的手術記錄檔案,聽到此話,執筆的手不由得頓了頓,隨口喚了一聲:“張伯伯。”

“嗯?”老爺子矜持地收斂了笑容,等待著葉柏年的讚美之辭。

鄉野間的醫療小屋裡,葉大夫慎重其事地說:“張大爺,您的心臟擱置得正合適,沒丁點兒偏離。”

張老爺子沉默了片刻,臉上的威嚴略有黯淡。

葉大夫繼續講道:“固然,如果大爺您能夠忍受疼痛那是最好不過,畢竟無論是哪種麻醉止痛藥,多少都會對身子有所損傷。”

他清了清嗓子,猶豫了一下,這本不應由作為主刀的大夫來說的事,可屋內的氛圍卻不容他顧忌太多。沈來、唐傳芳兩人正興致勃勃地抱著攝影機在一旁討論著新鮮事物,許主任則手疾眼快地記下了這場別開生面手術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