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大荔縣城到驍騎營,正好五里地。驛道筆直,兩側栽種著行道樹,不過道路失修,盡是坑坑窪窪。此刻夕陽西下,往來的商販行人,推車挑擔,都是急匆匆的趕路。秦重一個人甩開大步,不用半個時辰,已來到驍騎營。

邱旻的事太大,秦重不敢貿然行事。他得找到老鬼,好好商議一番。到了軍營大門口,不由得想起一事,他早上路過這裡時,曾碰到過一隊騎兵,感覺很是熟悉卻並沒有見過。秦重很奇怪,也不知他們是什麼人?

“虎子。”石勇叫了一聲,從營門後走了出來。

“師傅,今天輪值嗎?”秦重行了一禮,問道。

“嗯。”石勇點點頭,問道,“這個時辰,怎麼過來了?”

秦重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天色漸黑,是有點晚了。嚴格說來,軍營到了此刻已該宵禁,不再容許外客進入。不過,秦重從小在軍營長大,這個規矩對他自然不適用。石勇為人比較刻板,因此才會有此一問。

“今日書院開課,回來的有些遲了。”秦重說道。

“嗯,進去吧,還沒過飯點兒。”石勇沒有多問,放了秦重入營。但是望著秦重的背影,卻有些猶豫糾結,好似有什麼話,不好說出口。

驍騎營這些老兵,數石勇最為嚴苛,秦重稍有過錯,必遭一頓訓斥,懲罰起來毫不手軟。也因此,秦重比較怕石勇,見面總是規規矩矩。完全不像和老鬼等人在一起,想說啥說啥,想幹啥幹啥,恣意歡脫毫無顧忌。

“虎子。”石勇揚聲叫道。

“師傅,可是有啥事?”秦重聽見叫聲,又翻頭走了過來。

“延州來人了。”石勇說道。

“哦?延州來人,可是有我爹的訊息?”秦重心頭一喜。

“嗯。”石勇悶哼一聲,卻不再說下去。

“啊,對了。”秦重一個靈醒,問道,“可是早上那隊騎兵?”

“你見過他們?”石勇有些詫異。

“早上碰到,覺得很熟悉,可是一個也不認識。”

“你熟悉的是馬吧?”石勇心中瞭然,望了秦重一眼說道。

“馬?對啊。”秦重一下恍然。

驍騎營騎兵不多,戰馬都是有數的。秦重打小見慣,每一匹戰馬,他都叫得上名字,如何會不熟悉?只是早上的騎兵陌生,沒想到此處罷了。此刻聽石勇一說破,立時明白了過來。馬還是那些馬,不過騎士卻換了人。

“那不對啊?”轉念一想,秦重忽的皺起了眉頭。

騎兵有一條規矩,人在馬在,生死相隨。若非已經死去,戰馬絕不會換人。想到可怕處,秦重登時紅了眼,一把抓住石勇手臂。

“沒有,沒有,他們沒死。”石勇連忙說道。秦重在軍營長大,與營中兄弟相處的親人一般。如今戰馬換了人,擱誰也要想歪了。

“真的?”秦重心情起伏,難以自已。

“你爹,還有此行的弟兄們,都被鄜延帥司扣下了。”石勇嘆了口氣,終於將憋在心裡的話說了出來。這麼大的事,秦重遲早得知道。

“為何扣人?”秦重急急問道。

“帥司來人說,驍騎營押送的戰馬,丟了一百多匹。”石勇身為軍人,自然清楚丟失戰馬,那是多大的罪過。一百多匹精良戰馬,砍頭都得好幾回。如今還能保住性命,已是萬幸了。“帥司震怒,將押送之人全部扣押。”

“我爹呢?我爹怎樣了?”

“指使暫時無礙,只是不得自由。”

“怎會這樣?一百多匹戰馬,怎麼就丟了?”

不僅秦重有此一問,驍騎營上下都有此一問。一百多匹戰馬,那可不是一百隻羊、一百隻雞,赫泱泱一大群藏都藏不住,誰有能耐將之偷走?秦重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