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聞人丞相一根魚竿,已經上好餌料,樂呵呵地道:“您請,殿下已經打好窩了,丞相可以一邊釣魚一邊談論要事。”

“……”

真古怪。

聞人丞相看了看一側的周閒,這一回多看了一眼披著周閒外衫的美人,依然看不清楚模樣。

只注意到這位美人隨手抓了一把餌料,就往周閒嘴裡塞,從混不吝紈絝王爺形象轉為深不可測的靜王卻聽話地吃下,絲毫沒有勃然大怒的徵兆。

他甚至慢慢嚼著,伸手從一旁的水果盤摘下葡萄,剝好皮,就往看不清楚面容的美人嘴裡塞。

“很甜,試試?”周閒仰視著衣衫裡的人,對他笑吟吟說道。

原本的昏君形象徹底顛倒過來,歷史上可沒有哪個皇帝靠在美人腿上,還會被美人餵食魚餌,甚至主動地剝掉葡萄皮,反過來喂到美人嘴裡,手指抽出來時,還帶著淺淺的牙印——明顯被咬了一口。

真是太古怪了。

聞人丞相看得眼角直抽,目光在那清瘦修長的手指上定了好一會兒,才緩慢收回,默不作聲地把魚竿丟出去,坐在一旁。

良久,他才開口:“殿下,您不覺得五日之後就登基,未免操心過急了嗎?”

聞人丞相不急著說到太子,想要先和周閒談一下別的,而登基儀式就是個很好的切入口,這可是每個帝王最重視的儀式,有時候甚至需要提前一年以上的時間籌備。

然而周閒,卻直接讓新任國師算出近來最好的日子,打算先登基再說。

“這個時間確實太急了,不過現在局勢緊迫,耽誤不得。丞相沒有聽到其他人說的話嗎?國不可一日無君,就如軍隊不可無帥,大敵當前,本王當然不能讓大梁陷入混亂之中。”

周閒把手伸給薛沉淵幫忙擦了擦,對方嫌棄地用白手帕幫他擦拭,卻被周閒反握著手指,摩挲著無名指上的紅痣。

“暫時倉促就倉促吧,等殺退敵軍,百姓安居樂業,本王要娶妻的時候,再將兩個儀式一起準……嘶!”

話沒說完,周閒猛地倒吸一口冷氣,表情都變得扭曲起來。

“殿下?”聞人丞相疑惑的目光投了過來。

薛沉淵不著痕跡地收回手,周閒艱難笑起來:“沒事,沒事,就是感覺傷口有些疼,丞相繼續說吧。”

說,繼續說什麼?

聞人丞相發現如今的靜王完全不走尋常路,沉默一瞬,周閒緩過神來,說:“今天其實是個釣魚的好日子,想必五日之後的登基大典也一樣,聞人丞相覺得是嗎?”

“……自然。”聞人丞相沉默許久,點頭同意周閒的話。平常上朝之時,能夠群戰舌儒的他,今日顯得格外少言寡語。

斑駁的光影落在了周閒的身上,另一部分被披著外衫的薛沉淵給擋住。他伸手點了點光束,又順著外衫,碰了一下藏在裡面的薛沉淵,臉頰面板有點溼熱,被他伸手抓走,也不在意。

天氣還是太熱了,披著外衫,薛沉淵的臉都溼紅一片。

周閒說:“廢話就不多說了,本王知丞相前來所為何事,只要五日後,你幫本王做一件事情,一切都會得償所願,如何?”

他一點都不繞彎子,可能也是怕薛沉淵太熱了受不了,於是打算快點把多餘的老頭子弄走。

五日後?那不就是周閒已經登基了嗎?

聞人丞相考慮再三,分析利弊之後,點頭道:“只要靜王殿下願意放走那位,令臣做的事情不違背底線,臣自當竭盡所能,全力以赴。”

太子不該一生困於牢籠之中,天下之大,哪裡都可以去,只要周閒願意放過他。

“爽快,那就請聞人丞相謹記此話,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周閒一拍掌,覺得聞人丞相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