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利用的?”

沈珺緩緩踱步,似有遊光隨之流轉,不知是月華,還是鋒芒。

“本君要尋一人,可惜他已然故去,生死兩隔。”他的語調像凝水毫無波瀾,連提及生死都異常平淡。

所謂術業有專攻,如若想尋死人,洛餚一介鬼修也算專業對口,雖然此事之困難不亞於要他上九天攬月,但糊弄當頭,洛餚裝模作樣地頷首:“籍貫、姓名、年齡、相貌。”

“一概不知。”

“那如何尋!”洛餚微愣,沒想到仙君如此理直氣壯。

“隨意,只要尋得。”沈珺倒是淡然處之。

洛餚俊秀相貌上橫豎撇捺寫滿了十足的無語:“如仙君所見,我修為淺薄得很,實在難堪此大任,仙君還是另請高明吧。”

沈珺似有所想地目光微動,握劍之手輕輕一抬:“也罷,那便不留你了。”

在他語音落下的剎那,洛餚手上動作比沈珺更快,他驀地將藏於指間的刃片朝沈珺頸部擲去。沈珺略一側身,洛餚抓著這個半個呼吸的空檔從襟中不要錢似的撒出一大把符篆。

洛餚撒完也不管作用如何,轉身邁開長腿便跑,邊跑邊急急咬破食指,將血往傳送符上一抹。

那些符篆又是電又是光又是火又是石,待散盡時哪還有那小小鬼修的人影。

沈珺撣了撣衣袖上這回真實存在的灰塵,不知是嘲是怒,臉上精彩紛呈。很快他平復神情,薄唇一抿,掛回那副水平如鏡的不苟言笑,襯著雪白衣袍,倒是又添了幾分風拂玉樹,雪裹瓊苞的樣子。

“你這傳送符畫的也太潦草,這回傳進個野坑裡,下回說不準要傳到懸崖邊上。”洛餚揉著摔得痠痛的肩,朝毫不見愧意的南枝狠狠呲牙:“也不知道你和那白飄飄仙君到底誰更想要我性命。”

南枝隨口敷衍:“下次注意。那仙君同你說些什麼了?”

“他們似乎在找一個死人。”洛餚渾然不在意地擺手。

“死人?”南枝詫異,“人死如燈滅,怎麼能尋得到?世上哪有那麼多躑躅人間不願入輪迴的冤魂,那陰曹地府的牛頭馬面不要業績的麼。”

洛餚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似乎用眼神在說:那你是什麼?

南枝幹咳一聲:“鬼和死人魂魄可不一樣,他們是要喝孟婆湯的,我們連奈何橋都上不去。”說完試圖戳洛餚腦袋,“你《酆都紀》全忘光了?”

儘管知曉南枝根本碰不到自己,洛餚還是偏了偏頭,搪塞到:“刻骨銘心。”他眯起眼睛打了個哈欠,“那屍僵死得太噁心,開腸破肚內臟流了一地,真影響胃口。”

說及此,南枝泛青的小臉上也浮上一層嫌色:“噁心還說,我看你是覺得不夠噁心。”

洛餚回憶著屍僵詭譎慘狀,補充到:“他生前似乎還被卸去下頜骨。”

南枝聞言一怔:“舌頭還在嗎?”

洛餚緩緩搖頭:“沒看清。”

她有些戄然地做了個吞嚥動作:“不會這麼巧吧。”

“不算巧合,此地距塗山餘脈不足百八十里,也不用著急——”洛餚懶懶散散地伸欠著腰,拖長語調道:“先去吃個夜宵再說。”

可惜南枝的“鬼畫符”落地處錯綜詭異,待洛餚終於在鎮上食館落座,已是天光破曉。

南枝對洛餚要殺鬼的憤懟目光眼觀鼻鼻觀心,賠笑著伸出兩根手指:“請你吃兩籠蒸包。”

洛餚掂量著南枝的碎銀冷哼兩聲,轉頭向店小二叫道:“兩籠蒸包一碟滷肉一盤花生米,噢,再來碗餛飩湯。”而後在南枝心滴血的眼神下撩唇一笑:“要大碗的。”

到底誰不是人啊!南枝欲哭無淚,嘴上不饒人地小聲咒罵。

洛餚置若罔聞,支起條長腿,坐姿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