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若刃,以田野為案板,視萬民為芻狗。

十里寒霜,將碧落作鼎爐,煉萬物為冰晶。

霜將融,風未止,一艘漁船自東而來,搖曳的船槳劃破了水面的寒波,卻劃不破人間的淒涼。

船上面容滄桑的漁夫,裹了裹那破舊的披風,眼神憂鬱,滿臉悲慼地對著身旁,同樣憂心的同伴說道:“老兄,嚴冬將至啊!”

“今年嚴冬,全盼著這江裡的魚了,若不成……”言罷,長嘆幽幽。

那同伴聽了,抿了抿嘴,眼中滿是無奈:“唉!糧食收成慘淡不說,近乎一半要用來繳稅。”

“眼看嚴冬將至,這天說變臉就變臉啊。”

“還是趕緊捕些魚,做成魚乾,好度嚴冬啊。”

…………………………

來福酒樓——

今日店裡一個客人都沒有,家裡有男人的,全都去了烏江,不管會水的還是不會水的,都想撈點魚。

林天坐在大廳,門外的風呼呼地刮,帶著涼意。

林天緊了緊身上的灰色披風,雙手不自覺地攏了攏領口。

唐春坐在林天對面,神色有些難看:“這天怎麼說變臉就變臉,昨日還陽光明媚,溫暖宜人,今日這北風一刮,感覺就像入冬了一樣。”

“林兄,最近縣城的糧食物價飛漲,趕緊屯些糧食,這個冬天恐怕不好過啊。”

林天也是“嗯”了一聲:“真正不好過的是滿城百姓。”

“今年糧食收成不好,賦稅又苛刻無比。”

“到頭來全都指望烏江這點魚,還不知道又要餓死多少人。”

唐春也是有些幽怨,如今他可是老婆孩子熱炕頭,雖說兩個孩子都不是自己的,但是,勝似自己的。

“咱們酒樓剛紅火起來,這眼看就要入了淡季,你說這算什麼事。”唐春攤了攤雙手,似是有些不滿。

林天抿了一口熱茶,不慌不忙說:“說到底酒樓就是依附青水縣而活。”

“青水縣百姓若是日子過不好,自然就沒閒錢吃飯,咱們酒樓自然也就沒了生意。”

“如今來看,酒樓能自保就不錯了,你多屯些糧,以備不時之需。”

唐春應了一聲:“只能這樣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

“突然有些懷念之前賣唐門暗器的時候了,那時候可什麼也不缺啊,都搶著要。”

這時,老闆娘玉蓮從後廚出來,一邊用圍裙擦著手,一邊說道:“這天氣變得真快。”

“我出去看看買點魚回來,醃成鹹魚,不然冬天可沒菜吃。”

唐春樂呵呵的笑道:“行!那你去吧。”

玉蓮走後,唐春接著說:“林兄你實力這麼強,為何待在青水這偏僻小鎮。隨便去外面當個客卿,供奉也比這強啊。”

林天笑了笑:“隨遇而安,對我來說外面的世界並沒有那麼好。”

唐春彷彿陷入回憶:“是啊,沒那麼好,不過紙醉金迷可是真會迷人眼啊。”

“那秦淮花坊,酒綠燈紅,醉生夢死一場空;洛陽酒肆,人來人往,快意恩仇幾春秋。”

唐春沉浸在大梁不夜城中,突然被門口的喊聲,拉回了神。

“掌櫃!”

只見兩大一小出現在門口。

一個農家漢子,面板黝黑粗糙,濃眉下的眼睛如鷹鷲般銳利,透著一絲狠厲。

一個婦女,半臉麻子,模樣中規中矩,穿著破舊的粗布衣裳。

婦女身邊牽著一個小孩,渾身黝黑,如同黑炭一般,眼神也透著古怪。

唐春連忙起身招呼:“客官裡面請,想吃點啥?”

農家漢子粗聲粗氣地說:“隨便來點熱乎的飯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