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處位於北曲與中曲交接,魚龍混雜,既有還稍稍有些排面的妓館後門,也有簡簡單單的流鶯小院。

春風檻早就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處鶯紅柳綠的小院。

原本是翠竹林的地方砌起了院牆,留下一個半圓形的拱門,裡頭是一棟飄著紅色薄紗的畫樓。

李蓮花抬眼一看,“春風樓”。

一字之差,脂粉氣便撲面而來。

他搖了搖頭,“品味比你當年差遠了。”

葉灼卻笑道:“北曲的妓館要什麼品味?”

也是。

李蓮花抬腳邁了進去。

“誒?”葉灼有些驚訝。

既然已經不是春風檻了,他為何還要進去?

李蓮花來之前也猜到或許春風檻已經不在了——他只是突然有些懷念十幾年前那個暴雨夜。記得沒錯的話,腳下這塊土地曾埋過一個被逼良為娼的可憐姑娘,到死還想著變成厲鬼報仇。

李相夷後來帶人端了那個人牙子窩點,救了不少無家可歸的孩子,可惜……後來大部分也都死在四顧門的南征北戰裡。

那些孩子的命運因他改變,卻不知道是好是壞。

他們剛一進門,便有個叼著水菸袋的鴇母扭著腰肢走過來,用一種難以言喻的目光上下打量了兩人一圈,“兩位公子瞧著面生,不常來這些地方吧?”

李蓮花的著裝低調,可人往那一站便氣質高華,完全不像是會來尋花問柳的。

而葉灼這身,屬於進袖月樓都要點頭牌作陪的……來北曲這麼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妓館?

“……啊,是啊。”

李蓮花摸摸鼻子,含糊答了一句。

鴇母視線在兩人身上逡巡一圈,停在李蓮花身上,媚笑著嬌嗔一聲:“那這位公子,來此是想聽曲,還是想春宵一度呀?”

不得不說,這青樓甭管多大,鴇母永遠是人精——雖然看著兩人裡是年紀小的這位錦緞華服的公子地位高些,但說話的反而是那位麻布素衣的先生。

李蓮花不露痕跡地側身讓了一步,斯斯文文地指了指男裝的葉清焰,“是這位公子聽我提起某日在這見著的一位姑娘,很有興趣,可我不記得她的名字了……不如讓我們看下你們這裡最漂亮的姑娘,價錢好說。”

果然,這兩人大約是富家公子和落魄書生相交,前者家風拘謹沒見過世面卻又好奇,後者看著讀過不少聖賢書,骨子裡卻是個混跡青樓酒肆的浪蕩子。

鴇母心裡鄙夷,面上卻不顯,當即堆起一臉媚笑,道:“喲,我們這兒的姑娘可太多了……”

李蓮花偏頭看了葉灼一眼,後者連忙摸出一片金葉子遞到鴇母手裡。

那鴇母立即眼睛一亮,看她的眼神就像是看搖錢樹。

……

這平康坊內她還真是到哪裡都是搖錢樹。

“這位公子怎麼稱呼?”

“我姓葉,這位姓李。”

“葉公子、李公子請隨我來。”鴇母知道今日是碰上大金主,對這位帶金主來捧場的客人更是熱情起來,用眼神示意門口搖著扇的兩位姑娘黏過去搔首弄姿。

“李公子。”一位被脂粉堆得看不出年紀的姑娘猛地湊過來,嚇得李蓮花一挪腳跟,快步閃開。

看那架勢,差點用上婆娑步。

葉灼啞然失笑,看來李相夷雖然沒少逛過青樓,但出入的都是高檔妓館,對這種風格的有點招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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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設錯了定時,今天才發現沒更新,對不住,晚上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