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刻很憤怒,他想反駁,但他詞窮。

我?們僵持著,誰也不?肯退讓。

“真有意思,你寧願自己?死,也不?願意詛咒自己?的孩子。這?算什麼呢?”

一個月的孩子已經算是孩子了?,但其實我?沒有什麼感覺,我?連孕吐的反應都沒有。

我?甚至懷疑這?是醫院的誤診。

夏油傑比我?要緊張,也比我?更重視這?個孩子。

“我?不?會用我?們的孩子發誓,隨便怎樣也好,我?拒絕牽扯到他身上。”夏油傑自嘲地笑笑,“可能這?就是做父母的心情吧,我?好像有點明白了?。我?殺我?爸媽的時候,我?爸也只是想保護我?媽,都沒有捨得對我?動手,我?媽……她到最後?一刻都在叫我?小心。”

他記得父母貫徹了?生與死的溫柔。

只是到現在,他也不?肯說後?悔。不?肯低頭。不?肯回頭看。

他站起身來,朝他父母的臥室方向投去目光:“我?爸媽在那年給你準備了?一份生日禮物,我?替他們拿給你……你能不?能收回剛才那句話?”

“好。”

我?答應了。

天底下沒幾個人願意用自己的孩子賭咒, 我?只是想試探夏油傑的底線,沒想到居然會有新的收穫。

夏油傑的父母送給我的生日禮物?

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是那種很無奈很落寞完全被打敗的眼神, 然後才去?了他父母的臥室。

臥室的佈置保持如?初, 連水晶檯燈都還擺放在床頭的位置。

我?原本以為, 夏油傑會一把火燒了這裡?,像電影裡?那些與過去?斷絕關係的反派一樣, 將所有的回憶徹底毀滅。

但是他沒有。

他保留著?這棟房子, 甚至還在荼蘼教裡?的地下室裡?, 開了一間?和?這裡?完全相同的房間?, 偶爾會進去?喝茶或者靜坐。

可能?始終記得?, 但他堅決不承認後悔。

裝禮物的盒子是從地板上改裝的暗格裡?拿出來的,夏油傑的爸爸興趣愛好是做木工, 經?常琢磨著?對家裡?進行時尚改裝,被夏油傑吐槽沒有審美。

每當這時, 他就質問夏油傑難道改裝校服褲子就有審美了麼?

父子倆為審美吵起來, 會抨擊各自引以為傲的東西?。

夏油傑的媽媽總會無條件站在兒子那邊,然後一轉眼, 又去?偷偷哄夏油傑的爸爸, 後者雖然高興, 但還是會撇嘴, 稱她?為兩面派。

‘兩面派就兩面派吧,誰叫我?只有一個老公,一個兒子。’

順著?一件事物、一個位置, 甚至是一個小動作, 思緒延伸開來,我?能?想起很多事。

“要現在開啟嗎?”夏油傑托起盒子, 手指覆在紙盒的邊緣。

由於被放在暗格裡?十年之久,地下的水汽浸染,盒子外部已經?變得?斑駁,看不出外包裝上的文字了。

如?果裡?面是食物,早就過期了,其他的東西?,也?很難保證不被氧化。

我?更好奇的是,夏油傑當年為什?麼要把禮物特意藏起來,他父母應該是把禮物放在外面的。

“嗯,開啟吧。”

盒子緩緩掀開,像掀起了一段靜止的時光,封存了十年的禮物呈現在我?的眼前。

——是一條紫色的寶石手鍊。

謝天謝地,沒有被氧化也?沒有被腐蝕。

寶石晶瑩剔透,上面雕刻著?精美罕見的花紋。

“這上面的花紋是什?麼?”

夏油傑淡聲道:“椿與萱。”

似乎是怕我?聽不懂,他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