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那我們去送送他?吧。”

我是個非術師,找人很困難,但身為?咒術師,又彼此熟悉,他?們找起人來通常毫不費力。

五條悟將我抱了起來,幾乎是在一瞬間,我們就到了一棟建築物的頂樓。

他?將我放下,平靜地?看著?前方。

“……看來你沒有說謊。”

這裡進行的戰鬥還沒有停止。

不遠處,我看到了雙手插在風衣口袋裡,舉止優雅的森鷗外。扛著?巨大?針筒,正在發動攻擊的愛麗絲,以及……遍體鱗傷狼狽不堪的夏油傑。

他?在此之前,應該經歷了一場惡戰。右邊的身體全是血,甚至露出了肩頭的白骨,卻還在支撐著?自己絕不倒下。

“夏油君,你辛苦收集了十年的咒靈,一天之內全部白給。”森鷗外毫不客氣地?嘲諷道?,“真是個完全不懂戰略的笨蛋啊。”

十年咒靈,全部白給。

等同於十年的抹布味咒靈全部白吃了。

這也意味著?,他?現在一隻可以用的咒靈都沒有了,只能?純靠體術。

而他?又受了重傷。

“咳咳咳——”

他?咳出一口血,淡淡地?說道?,“那我也不虧。”

他?還說他?不虧。

他?竟然完全不後?悔。

我深深的震驚了。

“夏油傑!”

我叫了他?的名字,這一聲,又清冽又直白又失望。

夏油傑將視線移了過來,對上他?的眼睛,我忍不住朝他?跑了過去。

人真的是一種?很執拗的動物。

他?可以百折不撓,可以無畏風雨,他?也可以賭上一切到死不悔。

但這一刻,我依然能?從他?的眼睛裡,看出些許留戀和不捨。

“鈴溪,不要過來了。”

夢裡的夏油傑,和現實的夏油傑,說了一模一樣的話。

夢境和現實在這一刻玩笑般的重疊了。

“悟,按住她,不要讓她過來了。”

五條悟沒有聽他?的,他?尊重了我的選擇。

頂樓的風太大?了。

十二月底的天氣很冷,腳底板傳來冰冷的感覺,我這才發現我剛才跑得太快,鞋子跑丟了一隻。

今天是平安夜,而明天是聖誕節。

十年前的今天,我和我的少年,以及他?的同伴,在打遊戲,在吃大?餐,在跳馴鹿和聖誕老人的搞笑舞蹈。

他?一夜沒睡,在一棵光禿禿的櫻花樹,貼上了無數條粉色許願籤。

然後?等到早晨的時候,我看到了在冬天盛放的櫻花。

他?犯規般地?跳過了冬天,一下子把春天送給了我。

他?那麼那麼好。

我很想?念他?。

“傑鴨鴨!”

……我真的很想?念他?。

“別過來了。”

夏油傑面對愛麗絲的攻擊,放棄了抵抗,或許他?還有抵抗的力氣,但他?累了。

我拽住了他?——

這可能?是我這輩子動作最快的一次了。

塵土和煙浪吹散在我的四周,夏油傑的大?半個身體懸空了,我死死地?拽住他?,沒讓他?掉下去。

我從來沒想?過我的力氣也能?這麼大?,而他?遠沒有我想?象的重。

……他?好像又瘦了。

整天吃難吃的咒靈,不瘦才怪。

這下好了,全部白吃了。

“夏油傑,你就是全世?界最笨的笨蛋!亂步先生說的一點?沒錯。”

帳已經全部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