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珠,”慕留跑到她面前,“賣我一瓶?”

江珠把他繞過去,“不賣。”

“你開個價?”

江珠想了片刻,鬆了口,“可以,你自己喝的話,二十塊錢一瓶。”

“……不是?我喝。”

江珠點點頭,“送給楊枝的話,五十一瓶。”

慕留難以置信地?看著她,“……江珠,你是?不是?瘋了?”

“不然呢?”江珠彎起靈動的眼睛,“像你去美國一樣?全免費嗎?”

慕留瞧了她幾?秒,嘆了聲氣,照單全收,“行,我買兩瓶,回?教室給你錢。”

“兩瓶是?多少錢?”

“……一百!”

慕留把水從?江珠手裡搶過來,風一樣?地?跑走了。

這個錢給江珠,給了就給了,再耽誤下去,他怕冰化了。

遺留的冷氣消失殆盡,教室比慕留走的時候還要?熱,趙老師坐在講臺上扇扇子。

楊枝還是?趴在桌子上一動不動。

慕留前額墜著汗珠,喘著氣,把一瓶冰水悄悄放在了楊枝桌子的右上角。

另一瓶他握在了手裡,眼睛望著楊枝。

一點起伏也沒有。

他記起來,上次在機場的時候,她也是?這麼哭的,一個人坐在椅子裡,不發?出一點聲響。

她越是?安靜,他越是?慌張,掌心越攥越緊。

小心謹慎,忐忑不安,慕留傾過身,擅作主張地?越過桌縫,胳膊搭上了楊枝的桌子。

他用手指環著瓶口,把冰水輕緩地?貼到了楊枝的臉頰,又怕太冰,所以貼了一下就抬起來,嗓子放低再放低,“楊枝,你別生?氣了,題我會做了,我給你講,好嗎?”

楊枝被一道短暫而?跳躍的涼意叫醒了,可她實在太困,不想動彈,臉依然埋在交疊的胳膊裡。

男生?的清澈嗓音鑽進了午睡的餘溫,輕輕的,軟軟的,像一隻毛絨絨的小動物在她耳邊蹭來蹭去:

“晚上我請你吃飯?”

“吃宵夜?”

“你別哭了。”

“我錯了,我給你表演動耳朵,行嗎?”

聽見後面兩句,楊枝的睏意散得一乾二淨。

她略微動了下腦袋,還是?沒起來。

冰水再次捱上了女孩的側臉,她合著眼皮,貼著昏黑世界裡的唯一一份清涼,男孩的聲音又響起來,“楊枝,別生?氣了,趙老師都看咱倆了。”

聽見“趙老師”三個字,楊枝心臟緊縮,蹭地?抬起了頭。

臉頰悶得一片紅,眼神帶著幾?分剛睡醒的呆滯,警覺地?瞅著慕留。

她不敢看講臺,小聲問他:“她還在看嗎?”

慕留也發?了呆,“你沒哭啊。”

“?我為什麼要?哭?”

“……”慕留舒了一口氣,肩膀也跟著鬆下來了,“那就好。”

“那趙老師還在看嗎?”

慕留半個人倚在楊枝的桌子上,衝著她提起了唇角,“不知道,看就看吧。”

哼,楊枝腹誹道,你以後是?不在這個班了,她還要?待兩年呢。

她鼓起勇氣望向了講臺。

趙老師坐在椅子上,左手扇一下扇子,右手扇一下作業本,百無聊

賴,面無異常。

“胡說八道。”她氣鼓鼓地?對慕留說。

慕留笑了一聲,把手裡的水遞過來,“這兩瓶冰水都給你,嗯…等下了晚自習再給你動耳朵,行嗎?”

楊枝把水收下,把人推走,“今天不想看。”

“那晚上請你吃飯?”

“也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