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凝玉見到那總是高高在上的嫡長孫掀了掀眼皮,居然紆尊降貴地俯身了過來。

她溼潤的眼眸揉出了希冀的碎光。

可阮凝玉將近三十年的人生,每一次事實都告訴她,將希望付諸於眼前這個鐵石心腸的男人身上,是天底下最可笑的事情。

謝凌再一次狠狠扇了她一巴掌,然後告訴她,她有多麼的天真。

他目光平靜,一根一根將她的手指從他的錦衣上剝開。

男人的大手幾乎包裹住她的,男女肌膚相貼的感覺,應當是極曖昧纏綿的才對,可是阮凝玉卻猶如碰到了條陰冷的毒蛇,他的手指涼得彷彿一路沁人心脾。

她恐懼得脖頸又顫了顫。

謝凌剝開了她的手,而後淡聲:“表姑娘,不要自作聰明,使乖弄巧,幹這種世家閨秀所不齒的下三濫的事,這樣……”

他停頓了一下。

“會顯得你俗不可耐。”

阮凝玉瞳孔縮著。

眸子黯淡下去,裡頭有一抹看穿的惱羞成怒和自尊受損的怨氣……

最後,她徹底放棄了掙扎。

明月當空。

守在祠堂門外的蒼山很快聽到了裡頭女人的慘叫和啜泣聲。

那劃出風聲的藤條,聽著也駭人。

女人的聲音就像嫵媚柔媚的水,慘叫的時候聽著是那麼的可憐。

想到那個麗色姝豔,楚楚動人的表姑娘被自家公子這樣的打,蒼山再鐵骨錚錚的男子,心裡竟然有些不忍。

這時,祠堂裡的女人又哀叫了一聲。

就仿若在裡面遭受了多非人的虐待。

事不關己置身事外,對良心無異於是場倫理的折磨。

蒼山終究是沒忍住,竟然違犯了府裡規矩衝了進去。

一進到裡面,就看見自家雪胎梅骨的公子腳邊,竟是瑟瑟發抖,皮開肉綻,用雙臂環抱著自己以掩護著底下雪白肌膚留自己一點體面的表姑娘……

只見到這樣豔冶糜麗的畫面一眼,蒼山就驚得收回眼,而內心已經掀起軒然大波。

他怎麼也想象不到……祠堂裡竟然會是這樣的情景。

謝凌則手持藤條,站著不動。

“你進來做什麼。”

蒼山忙不迭跪下。

他合上眼,不敢隨處亂看。

“屬下,屬下……是來替表姑娘求情的。”

男人望著他。

“屬下在外頭,著實是聽姑娘叫得可憐。表姑娘……畢竟是個細皮嫩肉女子,平日也弱不禁風,身子不大好是府里人人皆知的事情,屬下怕表姑娘承受不了公子的怒氣。”

謝凌漠然不語。

意識到自己竟然失了心般地闖了進來,蒼山心裡閃過悔恨。

可是他怎麼也沒想到素來最是和顏悅色的大公子,竟然會發這麼大的火,還將表姑娘鞭笞得這般狠。

見阮凝玉在地上瑟縮,蒼山於心不忍,還想再說些什麼。

卻被打斷。

“蒼山,你逾矩了。”

謝凌擰眉,眸裡猝然一片冰冷。

“出去!”

蒼山不敢言他,立刻退了出去。

倒在地上的阮凝玉卻很快就不知道等下發生了什麼事了。

只知道她快暈厥過去的時候,謝凌還在打她,一邊施教。

依然是那個死人般冷冰冰的音色,古板又嚴苛。

“回去再溫習四書五經,我會按期察驗。今後再敢無女娘該有的端莊和言行,不從女德,無詩禮人家的教養,我絕不輕饒了你。”

氣得她咬牙切齒,差點口吐白沫。

很快她因為臉蛋蒼白,便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