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裡空空蕩蕩。

現在村裡所有男人都在山上。

路過的婦人或挑著水,或抱著盆,樂呵著腳步匆匆。

“有喜上山吶?”

迎面幾個婦人結伴剛從山上下來,帶去的衣服洗乾淨了,回來曬上,再換一盆洗,草蓆子也該刷刷了。

幾人走近才看清,有喜身邊站著的是四郎。

四郎緊張得攥著彈弓,村裡人看見他們兄妹,嘴角都是耷拉的。

他們兄妹五人都習慣了,反正他們不交朋友,五個人湊在一起也能嬉笑打鬧。

可現在有喜在旁邊,他害怕看到他異樣的眼神。

“哎呀,這是四郎吧?”

四郎小心翼翼看了眼說話的嬸子。

她的嘴角是向上的!

“四郎洗乾淨還怪俊的,你們都看看,要我說,咱們下河村翻上一遍,也少找這麼俊的後生。”

“嘖,真別說,確實禁得住端量,鼻樑還挺高...”,幾個婦人越說聲音越低,眼神也變得意味深長。

平日村裡人根本不看他們,現在眼裡有了他們,但四郎卻覺得有點彆扭。

感覺自己像個標價的商品,怪怪的。

那個嬸子還伸出小指,比量他鼻樑的高度,這是什麼意思...

“孩子還小呢,耳根都被你們逗紅了,四郎別理她們。”一個矮矮的婦人替四郎解圍。

四郎含糊得應了一聲,只想趕緊走開。

矮婦人卻笑著開口:“四郎有十三了吧?有沒有玩得好的丫頭?我閨女比你小兩歲,正好能玩到一塊去,我家就住里正家後頭,回頭來嬸子家玩啊。”

旁邊噓聲一片。

“你家閨女話都不愛說,誰能跟她玩一塊去。”

“你們懂什麼,這叫含蓄。”

要是愛說話她才不會這麼愁,不愛出門也不愛說話,天天就窩在家裡,燒的一手好菜有啥用。

那誰沒有個青梅竹馬的玩伴,哪有她閨女這樣,一個朋友都不交,愁死她算了。

四郎撓頭:“不會不會,話少...挺好的,我二哥說沉默是金子......”

矮婦人眼睛一亮:“對對對,是金子,四郎這話說的好聽,明天來嬸子家吃飯,嬸子炒雞蛋給你吃,說好了啊。”

四郎嚇得擺手:“不用...不用...我二哥說不能隨便吃別人的東西...”

矮婦人杏眼一瞪,他二哥話也忒多。

“嬸子們行行好,我爺還給我們安排了活兒,先不陪嬸子們聊了...”

有喜是里正家孩子,從小就在村裡人眼皮子底下長大,不知道什麼叫內向,大大咧咧跟幾個婦人說明情況。

聽到里正,婦人們也不敢再跟他們閒聊。

四郎舒了口氣,可算是走了。

有喜走兩步就歪頭看一眼,怎麼看都覺得四郎長得跟他也差不多...

自己就是臉比他長了點,嘴大了點,眼睛小了點...

咋就沒人誇他。

“我...我臉上有東西?”四郎搓了搓臉。

有喜聳聳鼻子:“沒有,我在看咱倆差在哪,明明我長得也不差。”

四郎緊張起來:“你也好看,我不如你...”

有喜又看向他,不過這次看的時間長,嚇得四郎呼吸都忘了。

終於,有喜不看了。

“算了,不用安慰我,確實你更好看。”

有喜失落了幾秒,突然想抽自己一嘴巴,真是有病,兩個大男人比什麼好看,男人要比就比真功夫!

“哎。”有喜肩膀頂了下四郎,“你彈弓耍得咋樣?”

四郎抿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