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的痛感和李安不同,也和趙大叔趙大嬸不同。

她其實早就被捲進了親情友情的漩渦裡,可是她就是努力壓制著,不肯承認。

因為情是牽絆,至少從沒擁有過親情友情的她是這樣想的。

那日從青石鎮回來後,月娘每日關在房間裡,不願出門,生意也壓著。

趙大嬸上門鬧了一場:“你是什麼災星喲,我家二丫永遠不會有孩子了,早知道現在,我當時就不該發善心,幫扶你們,恩將仇報的壞坯子。”

聽著這些謾罵的話,月娘心裡反而好受了一些。

她常常兩三天才想起來吃一點飯。

關了半個月之後,直到這一日,姜雲瀟來了!!!

很多年以後,再回想起那時,月娘只覺得姜雲瀟像是一束光,把她從黑暗的深淵拉了出來。

月前京都興國公府,國公夫人衝進香仙館逮住了喝花酒的姜雲瀟。

揪著耳朵回了家:“姜雲瀟,你爹過兩日就回來了,你這膝蓋還要不要?”

“娘,這敬棋他們邀我嘛,我們都半個月沒見上了。”姜雲瀟辯解。

曹瑾絲毫沒輕勁:“姜雲瀟,現在京都都是怎麼傳你們的?說!”

姜雲瀟吃痛:“哎喲,母親你擰輕一點,陵州四少嘛,怎麼啦?這個名字不拉風嗎?”

曹瑾又踹了兩腳:“人家二殿下是皇家貴族,何家小公子上頭還有七個哥哥,你呢?我拉你兩腳風。”

姜雲瀟吃痛:“可是我說我要去軍中,父親死活不讓啊,偏偏要我讀書。”

曹瑾松下手,嘆了一口氣:“我和你父親都是為你好。”

姜雲瀟又去求曹瑾:“母親,求求你了,下次父親出征你讓他帶上我好不好,只要他帶上我,我什麼都答應你。”

曹瑾還是不鬆口:“沒門,這件事情你想都不要想了,你就在房間裡給我好好反省。”

又對江護交代道:“好好看著你家公子。”

曹瑾將門鎖上了,但這小小的屋子,怎麼可能攔得住姜雲瀟。

姜雲瀟腦袋一熱:“江護,咱們去雲州玩吧。”

江護想著剛剛曹瑾的樣子:“不去了吧?公子,要是讓夫人知道,只怕你又要被抄《學論》了。”

“你去不去?你不去我自己去。”

江護還是堅定的搖頭,並且緊緊拉著姜雲瀟的衣角。

姜雲瀟有些怒了:“鬆開。”

江護條件反射的鬆開,可是這一鬆開,就追不上腳下生風的姜雲瀟了。

江護都快哭了,也不敢告訴曹瑾。

姜雲瀟敲響了門:“付月娘,付月娘。”

此時月娘還沉浸在自己的悲傷中,自然聽不見。

是季媽媽開的門,她眯著眼看了許久:“哦,是姜小公爺呀,快請進。”

這個院子和三年前已經很不一樣了,月娘在院子中種滿了各種顏色的花,那梨樹旁邊靜靜的垂著一個鞦韆架。

屋子簡單翻新了一遍,採光好了不少,在這屋子裡感覺人也敞亮了不少。

他常常寫信煩月娘,偶爾也會聊到近況,但到這裡才發現,這丫頭啥也沒說。

姜雲瀟轉了一圈沒看到月娘的身影:“季媽媽,月娘呢?”

季媽媽臉上難掩的難過:“小姐她,唉,她已經把自己關在房間裡面好幾天了。”

付老太太也走了出來:“誰啊?風霞。”

看到來人是姜雲瀟後,也沒了以前的懼怕:“小公爺是來找月兒的吧?”

付老太太將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說了一遍:“今晨那罵聲估計又傷了她不少。”

姜雲瀟二話沒說,一腳踢開了月娘房間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