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沒處理過這等事,還是請了村長來操持的。

付家那邊遲遲沒有訊息。

眼瞧著這屍體就放不住了,月娘只得請人看了風水,在南山村選了塊地。

付家是有祖墳的,落葉歸根的想法也在老人的心裡紮根,可若是付老太太知道是親兒子害的她,恐怕也不願進那個祖墳。

季媽媽這一生跟著付老太太,到了也沒個一兒半女的,兩位老人的墓緊挨著。

在外雲遊的三叔終於在下葬這日趕到了。

八仙正抬著付老太太和季媽媽的棺槨往外走,付世川腳下一軟,跪了下去:“兒子拜別母親。”

一如上次離別時一樣。

遠在東契國的付世川都趕到了,而僅在陵州的付世青卻沒有動靜。

付老太太入土之後,月娘細細說了原委。

付世川一拳打在了老梨樹上:“畜牲,母親自幼對我們萬般呵護,我要親自上京去問他,他怎麼能幹出這樣的事來?”

他實在不敢相信他的同胞大哥,他與大哥幼時也師承同一人。

只是後來大哥喜歡珠算,他喜歡醫書,慢慢有了分歧,這是弒母啊。

“三叔,你是瞭解我爹的,他與陵州官府的關係很好,你若這樣貿然上去,只怕還要背個忤逆兄長的名聲,討不了什麼好處。”

付世川自然是知道的,可是他怎麼都不敢相信:“月兒,你手裡可是有什麼十足的證據?”

月娘將手裡的誅殺懸賞令和那盤依舊如新的饅頭給付世川看。

“這是?彩梔?我這麼多年從未真正見過,聽聞彩梔的毒在食物上,食物能常年保質,毒性也越發厲害。”

付世川陷入了深深的自我幻滅。

月娘不再給他悲傷的時間:“三叔,事到如今,你對那家人究竟還有沒有憐憫?”

付世川總是用逃避來解決問題,此番也不例外:“我早就不是那家的人了,如今母親的身後事也結束了,我便該繼續去東契雲遊了。”

月娘對著付世川的背影道:“三叔,那你便好好保持好局外人的身份。”

付世川停了停:“月兒,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的權利,我是,你也一樣。”說完頭也沒回的走了。

寄到京都的那封信石沉大海了,月娘收拾起悲傷,更賣力的做善事。

只是常常在午夜夢迴時,夢到付老太太。

付老太太死後,月娘總覺得日子更平靜了。

直到這日,品茗居來了個不速之客。

前些日子已經進了丁家門的張蘭兒。

張蘭兒進了店裡,充滿了嫌棄:“你們這茶樓還沒有我們丁家的茅廁豪華呢。”

一句話惹得店裡的小二顧客都側目怒視。

張蘭兒眼高於頂,當然看不到,只自顧自的問:“付月娘呢?”

“我在?有何指教?”月娘皮笑肉不笑。

“我娘呢?”張蘭兒直接展明瞭來意。

月娘像是聽到什麼笑話一般:“喲,張小娘啊,你來我們品茗居找娘?莫不是走錯地方了?”這句張小娘諷刺味十足。

張蘭兒沒好氣的繼續追問:“張建說你家老不死的死的那天,我娘去你家了,後來就沒見著人回來。”

月娘心裡有恨,可面上還是維持著剛才的樣子:“是嗎?祖母過世那日,村裡來的叔伯嬸子很多,都守在院子裡。”

月娘捂著嘴,有些落淚的衝動:“可你娘非說與我祖母生前交好,要親自去見她最後一眼,看完就離開了,至於去了哪裡,我也不知道。”

“你這小娼婦,睜著眼睛說瞎話,我孃親口告訴我,在你家遇到了殺人的妖怪,你快點把我娘交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