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走著,左臂自然而然垂落,牽著一隻冰塊似略有些僵硬的手。

植也夏樹腳下隨意,每落一步都穩穩當當,從容不迫的在擁擠的人潮中前行。

說是擁擠,實則有些誇大,每個人的肩膀並沒有挨在一起,腳尖與鞋子之間的距離也有待加進。

唯一稱得上變化的,只有景緻而已,哦對了,還有漸漸穿不過風的指縫間隙。

走過人流量最多的這一路段,到了相對空曠的地帶,他緩了口氣,準備鬆開手。

但即使鬆開,沒有再用力,手掌處還是傳來被輕輕包裹著的感覺,植也夏樹低頭看了一眼,不由有些無語。

他是鬆開了,可是平冢靜不知何時又反握住了他的手。

這真是可喜可賀,皆大歡喜呢……才怪!

完全不會有這種想法啊,相反!

植也夏樹有些擔心,自己會不會被平冢靜把手捏骨折。

這麼想是因為,這種事情也是有發生過的。

聽說有次自己的學生被校外的不良少年騷擾,平冢靜看不過去,便在學生放學的時候攔住了尾隨的不良,在交談無果後也沒有放棄,而是面帶微笑走上前,跟對方握了握手。

之後什麼也沒有發生,只是第二天,那個糾纏女生的不良少年……再也沒有出現過了。

有好幾個傳言是,“老師把不良偷偷幹掉了”,“被那種可怕眼神盯著已經嚇到自閉了吧”,“握手時直接把手握斷了”

但植也夏樹知道,這些傳言都只是空穴來風。

真實情況是,平冢老師跟著不良少年回家,把這件事告訴了不良父母。

不良父母知道後大怒,自己家的兒子在外面沾花惹草,惹是生非,他們居然還不知道!

一番談話後才發現。

原來不良少年並不是真正的不良,只是為了耍帥和泡妹而偽裝成的不良而已。

真實身份居然是一個學習還可以的優等生,而且還是那種在學校裡尊重老師,幫助同學,待人友善的乖學生。

這下身份暴露,面對父母和平冢靜的雙重壓力,“不良”完全不敢再有造次之心,打算徹底洗心革面,從今以後退出不良大家庭,做一個乖學生。

至於這些,植也夏樹是怎麼知道的,無可奉告。

……

拉著醉酒老師走了一路,直到車站跟前才停下腳步。

植也夏樹扭頭,眼角餘光看向身後俏臉佈滿紅暈,正任由他拉著手,低頭默不作聲往前走的平冢靜,剛想說些什麼。

然後,隨著他的停下,似乎完全與外界脫節,正默默感受著手心溫暖,埋頭走著的平冢靜不出意料撞在了他的背上。

“唔,好痛!”

下意識鬆開牽住的手,平冢靜伸出雙手捂住有些發紅的粉嫩鼻尖,抬頭望向植也夏樹,語氣已經帶上一絲委委屈屈的可憐聲線,

“……你幹嘛,弄痛我了。”

喂喂,你是誰啊,到底哪裡來的背後靈,快點給我從靜老師身上下去啊!

要說現在這個雙手掩住俏臉,眼神可憐的像是被主人蹂躪一遍求放過的小動物的人是平冢靜,植也夏樹是一點也不相信。

但是,這好像就是靜老師……

植也夏樹確認再三,甚至伸手摸了摸這隻醉酒老師的額頭,除了感受到面板的光滑和酒醉帶來的體溫蒸發之外,一切都很正常。

“吶,你剛才跟我說了什麼話嗎?”耳邊又傳來平冢靜小聲訴說,又帶著點撓人心房的柔軟聲線。

植也夏樹輕輕抖動了一下肩膀,這與平時的反差感,很難讓人適應。

但植也夏樹清晰記得,剛剛才遇到的時候,平冢靜明明還挺正常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