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京的西秦腔戲班高亢的唱了起來。

一開口便與其他唱腔極不相同,激昂、硬朗、結實,沒有一絲半點的婉轉細膩,一如西北州府的民風。

然而情感卻是相當豐富激烈,給人以強大沖擊感豁然間便能帶入情緒。

又如西秦三千里百姓的熱情好客。

大景國土有一百五十州,郡上千,縣過萬,堪稱遼闊浩大;卻也因此造成每個方位所面對的敵人不同。

北境,也就是正北方位,直面妖國成契,此算是最強外患不必多說。

西北的西秦故地,連線著大部分胡蠻領地,壓力也相當大。胡蠻不是妖族的一部分,算是人族的分支,但風化習俗與大景截然不同,可以算是異類,胡蠻的威脅小於妖國,以致朝廷支援不夠,大部分要靠西北本地州府,多年下來也就變成了如今的豪邁模樣。

西邊面對西域諸國。

南面防禦南疆巫蠱部落。

後兩者壓力不算大,卻也不算小。

只有東面,是一片汪洋大海,沒有什麼具象化的異國。

樓上,林淵和趙雨鐮欣賞著著名的西秦腔唱班,手邊的溫熱茶水和新鮮果品都沒有動,因這腔調而各有想法。

趙雨鐮緩緩開口道:“淵兄弟覺得我大景的邊患,到底有沒有徹底解決的一日。”

“我在西秦十數州待過,知道那兒的百姓日夜遭受困擾,因此感同身受。”

林淵的手掌輕輕摩挲著圈椅椅把紋路,輕聲道:“說實話,我也不清楚。”

“中原王朝有史以來,便一直有著外部敵人,如果想徹底解決,怕是不會容易。”

趙雨鐮對這答案並不意外,但很意外林淵的態度。

作為鎮邊王族的後代,他應該言辭堅定的說可以,然後藉此繼續讓朝廷撥給軍費和糧食。

可能是受這西秦腔影響了吧。

趙雨鐮又道:“兄弟將來也要繼承王爵,心裡有無一些想法?”

“今日我們不如暢所欲言,出了這個門,各自不認。”

林淵轉頭看看他,笑了笑。

說說倒也無妨,又不是內政。

“西北胡蠻諸國、包括西域諸小國,其實全是躲在大景與妖國影子底下作妖的貨色,只要任意一方不插手,另一方都能將其掃蕩一空。”

“我大景,也恰恰因為妖國成契屢屢作梗才沒能徹底剷除那些胡蠻國家,如果能用某種辦法使成契無暇分心西顧,或能一舉剷除胡蠻。西北的軍備必能大大減輕壓力,與北境成包夾之勢進擊妖國。”

趙雨鐮來了興趣,一錘手掌,“巧了,我也曾這樣想過。”

“且從西北胡蠻身上取軍功,總比從妖國身上取,要容易太多。若還能攻滅前趙、後燕、成漢中的任意一個,那就真的再現滅國之功了。”

“其國內的金銀、人口、美人,都可悉數歸於我大景,以充軍費,以戰養戰。”

林淵搖頭笑笑,想象當然美好

滅國之功誰不喜歡,但妖國怎麼會眼睜睜看著。

大景建國三百年也僅僅攻滅過十一個國家,六個是西域小國拓展了西邊疆土、三個是南疆、兩個是西北胡蠻國度。

原本西北關外有五大胡國,魏、韓、趙、燕、漢,都是仿照中原王朝王爵取的名字。

林淵的太祖父,初代魏王,當時受封到北境,看著五大胡國,怎麼看怎麼不對味,什麼檔次,跟我一個王號?後來尋了個由頭,不爽中把其中兩個攻滅了,一個就是‘魏國。’

本來勢頭正猛,要一舉剷除胡禍,結果妖國強行下場插手,打了一年,雙方各有損失不得已撤兵,留下如今的三個胡國。

當年大景兵強馬壯尚且沒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