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運殿裡,端部和中部有高差,韓寧要仰起臉才能看清年輕的身影。

這是她第二次見到這位,之前也想溜出府看看來著,可惜一直沒見到。

因為那副樣貌氣質,讓韓寧雖然不太情願這般被父親操控,卻也沒太大牴觸情緒。

她不得不承認,這個未來夫君的長相影響了她的觀感,讓她生不出討厭。

年輕人身姿卓然挺拔,比當世男子高出不少,加上可能常年練武,身材勻稱有型不缺肉,不顯得瘦高;長相雖非俊美溫柔一類,但卻英武不凡,五官高聳堂正,讓人一看便有種男子就該是這種陽剛踏實之美。

韓寧仰著頭,不躲閃也不嬌羞,認真看他。

這讓上方下來的林淵不由多看她一眼,對這個國公府的孫女,產生膽大的評價。

上次她好像也是這般,帶著侍女攔路來看他。

一身淡藍色便行衣,一雙好似鹿皮的小靴,青絲長髮只用一根簡潔的金釵簪住,沒有太多繁雜首飾。

林淵伸手虛扶彎腰下禮的韓渠,“不必解釋,我相信韓叔,人我已經打發走,以後不會再糾纏。”

韓渠剛準備長篇解釋一番的話語卡住,悻悻一笑。

“那就好,那就好,多謝殿下體諒。”

林淵不想再跟這書呆子說話,於是道:“韓叔,要不你先回去,讓我和韓小姐單獨說說話,等傍晚前,我親自安排王府馬車送小姐回家。”

韓渠‘啊’了一聲,臉色糾結。

方才是情急顧不得那麼多,現在心鬆下來,他便開始有點猶豫禮制。

但年輕人口中稱呼從一開始的韓伯父,變成了韓叔,讓他有點惴惴,不敢反駁。

下一刻,卻是女兒替他打了圓場,韓寧微微偏過玉白的下巴,“沒事的爹,讓我和殿下提前相處相處也是好事;而且這裡是王府,是我未來的家,又不是什麼壞地方,您放心吧。”

韓渠心頭微松,猶豫一下,答應了,又拱手告辭離開。

有點擔憂兩人做出不好的事,更擔心女兒被提前壞了身子,將來受輕視,但好像的確是這樣,這裡以後才是她的家了。

韓寧的目光一直沒從林淵身上離開。

她這時又發現,面前年輕人身上還有一股淡淡的靜意,好似萬事在握的沉靜,讓人不敢輕易抗拒。

林淵饒有興趣的伸手示意,“請坐。”

韓寧也不謙虛,道謝後坐下了,坐姿與當世淑女不太相符,但總體並不粗魯,雙手放在膝蓋,雙腿稍稍伸直,纖腰細背彎下半抹放鬆的弧度。

“殿下能否告訴我,您是怎麼處理那件事情桓的。”

她主動提起。

林淵坐在少女側邊,抬手召來了茶盞。

卻是反問:“韓小姐認為我會如何解決?”

韓寧思考了一會兒,小聲道:“殿下顧及國公府的面子,想來不會過於難為他,雖然韓府從沒有在人前承諾過什麼,總歸是有這回事,雖然耿家很無賴無恥,但卻是有著不小的名聲。”

“您應該給了他足夠的補償,卻不允許耿家再回京師,是嗎。”

林淵平靜撇了撇茶沫,“對了。”

少女起身,雙手交疊在腹部,深深行下一禮。

“我代祖父和父親,感恩殿下的寬容大度,也謝謝您保全韓府的臉面。”

耿家如此作為,大張旗鼓的耍無賴,想要什麼少女不用猜都一清二楚。

本來這不算太大的事,畢竟她也不是已經嫁過的人,但卻因為父親的處理不當,導致不小的隱患,甚至可能牽連魏王府。

本該很不快,甚至該問責的世子殿下,卻在這時替韓家出手,妥善將事情消弭於無形,一下維護兩家體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