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琬徹底醉過去後,感覺很不真切。

覺得自己要無限下沉時,又被一股力量拋上半空。

靈魂像個蜉蝣,在黑暗中沉沉浮浮。

但又能真實的感到每次呼吸伴隨的顫抖。

那種掙扎在虛空和現實中的徘徊,彷彿置身於一片綺麗又詭異的夢境,讓她的意識剛找到歸途又開始啟程。

這種狀態反反覆覆出現,好不難受,又無能為力。

……

腳底感覺被什麼燙了一下。

唐琬潛意識下一抖腿,人醒了過來。

天光微亮,是帶著溫度的第一縷晨光剛好掃過她的腳。

她昏昏沉沉的頭有些脹痛,看清周圍環境後,發現自己還在車裡。

姿勢正面朝下,爬在後座上。

嘶。

昨晚她和厲淵接吻後,她想不起任何一幀之後發生的事。

但身體某個部分傳來的痛感,還有她一絲不掛,身上只蓋了件厲淵的外套,這種情況,明確告訴她,他們在車上做了。

唐琬艱難地翻過身,心裡暗罵狗男人,連她喝醉都不放過!

等等!

對!

昨晚她醉了!

唐琬頭皮一陣發麻,突襲的惶恐扯起心臟猛跳。

那她有沒有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

唐琬把自己縮排男人衣服裡,視線投向車外的一抹身影上。

厲淵站在懸崖邊,遠眺日出的方向。

他一手抄兜,一手自然下垂,指間夾著燃煙。

聽到車內有動靜,緩緩側過臉,聲音平淡如水,“醒了?”

晨曦柔化了他層巒疊嶂的凌冽輪廓,額前碎髮隨風輕揚。

這個男人的好看是完全不挑角度的。

一灌而入的涼風捲走了唐琬全部的倦意,她裹了裹自己,“我們在山上待了一夜?”

“嗯,你醒得正好,日出剛剛開始。”

厲淵丟下煙,用腳碾滅,然後轉身鑽進車裡。

他臉上帶著饜足過後的爽利,背靠車門,將唐琬環抱在懷裡。

兩人一起面對即將升起的朝陽。

唐琬心不在焉,微偏起頭,旁敲側擊地試探,“厲爺,昨晚我有發酒瘋嗎?”

厲淵捏著她的臉,扳回去,“太陽就要跳出地平線了,認真點。”

晨光像把利劍,刷一下劈開長夜。

金色如瀑布般傾瀉進車內,從唐琬裸露在外的赤腳,一寸一寸緩緩向上。

捎過她的小腿,膝蓋,前胸,脖子,下頜,再為她略微蒼白的臉上鍍上一層溫暖的橘紅色。

可唐琬此刻對這壯麗的美景毫無雅興,急於想搞清楚酒醉後她究竟都說了什麼?

空氣安靜不到一分鐘,她就按耐不住性子,破壞了氣氛,“厲爺,我,我要是說了什麼瞎話,你可別往心裡去。”

厲淵把下巴抵在她頭頂,笑道:“酒後吐真言,我當然要往心裡去。”

聽聞此言,唐琬身體一僵。

她看不到,因為這個小動作,男人臉上的笑意加深了。

厲淵稍坐停頓,似乎有意要將她內心的焦慮與不安延長。

方才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慢悠悠道:“你一直哭著喊著要到了,我以為你是說你家要到了,可一想,車也沒往你家方向走啊?”

“後來你抓著我不放,我才恍然大悟……嘖嘖,小弟妹,你喝醉了可真能鬧騰。”

就知道他沒個正經。

唐琬羞紅了臉,不開心地噘嘴,心想:這種鬼話,鬼聽了都不信!

而且,她悄悄掀起衣服一角,朝裡覷了眼,身上零零散散幾個青紅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