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及了,柏兄。”沈濯望著他,“放心,看在同窗數載的情誼,看著這些年你對阿棠的照顧上,這些人蛹不會傷害你的。”

“沈兄!何以至此!”

柏逢舟擋在殷靈棲身前:“他們都是我的朋友!你操縱這些怪物傷害他們,同傷害我又有何異!”

沈濯並不作答,他走到沈煙棠身邊,接過竹竿,取代那支盲棍。

“阿棠,將手交給哥哥。”

“哥……”沈煙棠有點想哭。

沈濯充當妹妹的眼睛,牽著她的手走到一旁,靜靜看著這場山野獵殺。

渾身充斥著沉沉死氣的人蛹呈排山倒海之勢,如洪水般自山坡俯衝而下,朝眾人發動攻擊。

嘶吼聲由遠及近。

人蛹繞過柏逢舟,直攻他身後之人,將糊滿泥苔的手爪伸向昭懿公主。

“沈濯!”柏逢舟攔住人蛹,痛聲道,“沈濯,今日過後,你我一刀兩斷!”

人蛹受到驅使,有意避開他,動作微滯了一瞬。

“不必再同他廢話!”

匕首自袖中滑出,殷靈棲瞅準時機,反手握住匕首削掉了人蛹的手腕。

傷口沒有血肉,這些軀體已經完完全全被泥漿與草木寄生了。

殷靈棲剛要鬆一口氣,那被削落在地的“手腕”竟似有了生命般,忽然立起來,滾動了幾下,驀地一躍而起。

一截斷腕抓住殷靈棲的裙袂順著衣裳飛快往上攀爬。

與此同時,那被削去手腕的人蛹似是感知不到疼痛,繼續朝人發動攻擊。

殷靈棲甩出匕首割他咽喉,刀刃扎進泥裡,她突然意識到,這群怪物殺不死!

其餘人也在打鬥中紛紛察覺出異象。

“這都是什麼怪東西!削斷了四肢還會動!他們根本殺不死!他們已經不是人了!”

殷珩持劍削落一個人蛹的頭顱。

圓滾滾的顱骨裡被泥土與雜草填滿,滾落在地上,倏的又躥跳了起來。

這些軀體早已死亡,現如今的被寄生的人蛹只是被主人操縱著的不知疲倦持續攻擊目標的殺人工具。

困住殷靈棲的那個人蛹將柏逢舟強行撥開,進而專注於進攻殷靈棲。

那截攀附在裙袂上的斷腕爬得飛快,很快竄至頸側,張開泥爪意欲扼住殷靈棲的喉嚨。

眼前倏然閃過一道劍光。

蕭雲錚執劍將斷腕劈得粉碎,抬腿猛地踹退那具人蛹,橫腕一掃,將圍聚過來前後夾擊的人蛹捅了個透,緊接著推掌猛震劍鞘,憑力道硬生生將人蛹一齊震作碎屑。

“走!”

他握住殷靈棲的手腕,趁那些碎屑重新凝聚成完整的、具有攻擊力的殘肢前,帶著殷靈棲突圍。

“這麼打下去不是長久之計,他們不是人,是會不斷繁衍重組的怪物。漫山遍野都是人蛹,人數上我們已經佔了劣勢了。”

殷靈棲一抬頭,只見山頂烏壓壓的俯衝下愈來愈多的人蛹。

霧刃他們拔刀廝殺,只能勉力保住自身。而殷珩別枝寒那邊,已經腹背受敵危在旦夕了。

“你說這泥做的怪物,怎麼就殺不死呢!”

殷珩握住劍鞘替別枝寒闢開空間,咬緊牙關狠狠一劈,身前人蛹斷作兩半,落在地上抖動了下,突然合而為一,重新撲向他。

“噹啷”一聲,佩劍受到撞擊,脫落手掌。

殷珩愣了一下,俯身去撿已是來不及。

當頭橫飛一劍,捅穿人蛹的胸口,巨大的衝擊力帶著人蛹飛了出去,重重墜地將泥胚震得四分五裂。

殷珩藉機快速拾起劍,一抬頭,不由驚呼一聲:“蕭徵!當心!”

蕭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