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復此前對他滿是劍拔弩張的恨意。他以為梨娘已經認命,是來向他服軟道歉的,便喝下了她端上的茶,之後發生的事便與他此前的交代毫無出入……”

“等等!”

聽著李忠的講述,賈明像是對楊褐恨得牙根癢癢,一直咕咕噥噥啐罵個不停。但聽到這裡,他卻罵聲一止,當即拍手道:“這也可以是楊褐殺害梨孃的動機!楊褐深知尤金娘因父母緣故、痛恨男人不忠,擔心梨娘將此事捅到尤金娘面前,故而急切殺人。”

他越說越胸有成竹:“太爺,現在動機有了,只用找到證據,那楊褐就是板上釘釘的真兇、我之前跟您說了他行兇的經過,您照著查了沒?第一刀是站著捅的,傷痕應當同其餘刀傷有所不同才是。”

李忠搖頭:“你說的那處傷口被反覆捅刺過多次,已經驗不出更多的資訊了。”

“反覆捅刺?”

賈明一轉眼珠:“別的傷口都只刺了一次,只那一處站著刺進的傷口被反覆捅刺,這不就是毀屍滅跡嗎?”

他大拇指一豎!

“太爺,咱們可以結案啦!”

李忠:“這僅為疑點,並非鐵證。既無鐵證,便不能以此斷定兇手是誰。”

賈明豎著的拇指只能慢慢蔫巴下去。

但他還有話說:“藥丸怎麼說?阿柿可看見了,他會昏迷,是他自己吞食了藥丸。”

李忠還是搖頭:“這點也無法證實。如今能確定的,只有殘餘的茶水中的確混有烈性迷藥,可迷藥到底是他自行服用,還是被梨娘騙著用下,卻驗不出來……”

他看著賈明:“賈縣丞,無論你對阿柿看到的一切如何篤定,但殺人罪名重若千鈞,若是沒有實證,我便不能將這個罪名強行壓到楊褐的身上。”

賈明心中嘀咕,就梨娘這個案子,放到別的縣衙,以目前查出來的這些,直接就能給楊褐定罪,管他認不認,寧可錯殺,不可放過,酷刑堆上去,最後肯定能畫押結案。

偏這個李忠要做的跟別人兩樣,不肯用刑逼供,還非要找到鐵證,活脫脫一個“理”字當頭的嚴官。

還真是……人不可貌相。

但賈明自然不能把心裡的這些說出來。他委婉地同李忠提:“您光查沒用,您得審犯人,您不想屈打成招,那您就詐他!這犯人啊他都心虛,經不住詐,到時候心一慌,嘴一禿嚕,餡就露出來了。”

他說完,乾脆毛遂自薦:“太爺,這事兒我熟,您放著,我來審!”

李忠沉面思考片刻,同意了賈明提審楊褐。

但接下來的事卻並非如賈明所願般發生。

任憑賈明一會兒巧舌如簧,一會兒危言恫嚇,甚至在李忠頻頻的皺眉中出言誆騙楊褐“有人親眼看到了你的行兇經過”並將阿柿此前所說的場景栩栩如生地描說了一遍,楊褐也始終不見絲毫動搖。

他直直跪倒在地,手指死死扣地,放聲直喊冤枉,誓死要賈明拿出證據。

那聲嘶力竭、血絲充目的淒厲模樣,彷彿想要將冤屈喊至雲霄,請諸天神明降下,為他斷一斷案!

一場鬧騰下來,賈明的嗓子啞了,後背溼了個汗透,案件卻沒有絲毫進展。

旁邊的角落裡,阿柿一直乖乖站著,聽陸雲門小聲地將這些對話一句句譯給她。

聽到楊褐的喊冤,她皺起了眉,細聲細氣地認真跟陸雲門講:“可他真的殺了人。我說的是真的。”

少年便也小聲回她:“那便要拿出證據才行。”

阿柿板住小圓臉,鄭重地思考了一會兒,搖了搖頭。

她苦惱地嘆了口氣,然後隔著她過長的袖子,用她被長袖管蓋住的手指戳了戳陸雲門的手臂,悒悒不樂地問道:“如果始終找不到證據,楊褐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