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幾乎是撞著抱到了赤璋長公主的腿上,打斷了她同扶光的對話。

男童抬起頭,見到阿柿,馬上又笑著露出他剛發的乳牙,軟糯糯喊著“阿姊!”,眼看就要轉身往她的身上撲。

跟在男童身後的乳孃見狀,眼底閃過驚恐,當即伸手攔了一下。

但她並沒能攔住。

男童還是親親熱熱地撲了過去,拱到了彎腰迎著他的扶光郡主的懷裡。

意識到自己剛才做了什麼,乳孃的面色霎地白了。

她自知做得太過明顯,忙不迭地看看郡主、又看看長公主,不知道該向誰認罪,又不知該如何認罪,腦中嗡嗡,幾乎懼駭得站不穩。

但這裡的幾人,誰都沒有將她的這點舉動看在眼裡。

男童興高采烈地抱著他許久未見的姐姐,興沖沖同她分享!

“看到了好多福蝶!”

他睜著清泉般純淨的眼睛,滿心都是開心。

“好多!福蝶!哦!”

抱住男童的阿柿蹲了下去,跟他平視著,一副認真極了的模樣,傾聽著他含糊吐出的、很不清晰的牙牙話。

見他說話還是會吞掉開頭,阿柿“嗯?”了一聲,耐心地慢慢問他,“是誰看到了好多蝴蝶?”

“是子殷。”

男童指指自己。

“子殷看到了好多福蝶!”

“哦。是子殷呀。”

“是子殷呀。”

不到兩歲,正是愛模仿人說話的時候,喜歡姐姐的子殷馬上就跟著她重複了起來。

“是子殷呀。”

他雪白一團,奶聲奶氣地,又說了一遍,比只小貓還要無害。

“對啦。”

阿柿對他露出了笑。

面頰兩朵甜甜的酒凹浮了出來。

“我給子殷帶了禮物呢。”

赤璋看著她的一雙兒女,慈愛地笑著,朝身側女官隨意揮了揮手。那名跟隨了她多年的女官便立馬無聲地向著身後侍衛下了令。

沒有一絲聲響地,他們就在男童的背後,將他的乳母捂著嘴拖了出去。

乾淨又利落。

阿柿全然當做沒有看到,邊慢慢解著她手中錦囊的帶子,邊拖著腔、逗著子殷:“會是什麼呢?”

子殷立馬也小鸚鵡一樣地:“會是什麼呢?”

連語氣都學得一模一樣。

阿柿記得,那名乳母從子殷出生起,就在他身邊照料了。

對他看顧得精心,並不是什麼壞事,但做出這種近乎挑撥的行為,就實在蠢透了。

而且,竟還是做在阿孃的眼皮底下。

看吧,都不用她出手,長公主府裡馬上就不會再有這名乳孃的身影了。

不過,那乳孃不願意讓子殷靠近,倒也不是無緣無故——

她擔心她會害他。

阿柿的確這麼做過。

不是對子殷,而是對她此前夭折的那個異父弟弟。

那時候,她還很小,也就七歲大。

當發現出生的弟弟會分走阿孃對她的關注以後,她疑惑了一小陣,然後就決定要殺掉他。

她走到他住著的小樓,拾級而上,輕易地用花言巧語支走了照顧他的所有人,接著,她抱著他,跑到窗邊,只用輕輕向外一丟,就能將他摔成一攤血泥。

就像她窗外鳥巢裡的那隻很有趣的小杜鵑鳥,剛剛破殼,連站穩的力氣都還不足,卻能趁母親不在,把巢中其他的蛋,一個一個,全推出去。

母親所有的愛,都只屬於它,誰也別想沾染一丁點。

但是在最後一刻,因為還有些拿不準這件事的風險和後果,再加上劉初桃在一旁嚇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