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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氏一支。”
“河東地有太孫的封邑。”
少年神色靜靜道,“按大梁制,‘凡水旱蟲霜為災,十分損四已上免租,損六已上免調’1,若蟲災如實上報,他封邑處的百姓至少可以免租。但此事被化小,租調一分不減,而田中的糧食遭到蟲食,百姓交不足數,只能以絲蠶充租。”
“那關我們河西陸氏……”
陸西雨下意識接了一句,忽而想起了當今的太孫妃是誰,登時不再說話了。
過了半晌,他還是小聲言倒:“太孫妃又未必知曉此事,就連太孫,也可能是遭下人矇蔽……”
但說著說著,他自己也說不下去了。
就算是成日只看靈異志怪的他也明白,要是一個做太孫的人、連自己封邑的情形到底如何都不清楚,那就是“蠢”。
這可並不比“貪”好聽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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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西雨徹底安靜了。
過了片刻,陸雲門便在小郡主的要求下,同她講述了去年滅蝗的經過。
陸小郎君這樁並未上達天聽的功績,小郡主其實是知道一些的。
他剛勢如劈竹地使河東的滅蝗頗具成效,隨即就因聽聞戰事吃緊、急疾奔去了北方,連河東刺史領功時以“蝗獨不害河東境”來彰顯自己治理清明的事都沒聽過。
等到秋收時,田地收有獲、百姓不甚飢,手頭並不寬裕的太孫拿到了足量的租賦,河東刺史也因此得到了朝廷的嘉獎。
所有人都皆大歡喜,卻沒人感謝陸雲門的恩情。
如今崖邊寺不過一句挑唆,倒是一呼百應地讓陸雲門成為了眾矢之的。
“他們因為你不問世事、不計較得失,所以就總是隨意拿走你的東西。我很不開心。”
小郡主鬆開小郎君的手,邊說著,邊一片片地撕著落在繡裙上的花,蔥白的指尖很快被花汁染上了淡淡的胭紅。
少年看著她。
“我出手滅蝗,本就不是為了領功。”
他以前從未在意這些。
他只是想要盡他所能地儘快滅蝗。
至於事後其他人如何看他、他會因此得到或失去什麼,他根本就不在乎。
可現在,聽到她說不開心,他卻好像有些在意了。
“你當然不是。”
小郡主轉頭向他,“你說得避重就輕,以為我不知道,但我只聽大參方才的幾句話就能想得出來,河東百姓一向將蝗視為應天意而來的神蟲,對它們從來都是‘眼看食苗,手不敢近’,碰傷一隻都覺得會遭天譴。你當著他們的面要焚瘞滅蝗,無異於要給他們降下沒頂之災,他們為了阻攔你們,輕則連連哀求、以頭搶地,重則……”她頓了頓,沒有明說,“若不是你手下兵士一向嚴守軍規、絕不傷百姓分毫,只怕要鬧得四處見血。真為了領功的人,才不會沾染這種事。”
小郡主一番話說完,事中人還沒回應,陸西雨的鼻子卻先酸了。
“就是……”
他眼淚汪汪地替陸雲門不值,“七哥為了滅蝗殫精竭力,屢屢同他們解釋到嗓壞聲啞,結果還被他們用石頭扔……”
小郡主聲音輕輕的,眉間硃紅的花鈿卻蹙了起來:“他們還衝他扔石頭?”
“是啊!”
陸西雨這會兒已經完全將陸扶光當成了自己人。
他明白了族田那幫人去他家鬧事的緣由,當即就說:“郡主,你要替我七哥做主!族田裡的犰狳現世,肯定同我七哥沒有關係!他為河東百姓做了那麼多,老天絕不會因為他而降罪降災!”
小郡主頓了頓,“我只在書中看到過關於犰狳的記載。傳說中的動物,真的那麼容易被見到嗎?”
陸西雨:“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