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走過許多處,也鮮有見到容貌勝過我們兄弟的男子。”

“可我好像在今日的席間就見到過……”小郡主聲音輕輕,自言自語般道。

“但我也可能看錯了。”

不等意識到她所指之人是誰的裴十五說話,她就又開了口,“畢竟,十五郎剛剛還暗示說,我的眼睛,”她望著裴十五,指尖在眼尾的翠鈿上點了點,“不怎麼好。”

明晃晃展示完自己記仇的小郡主,接著便不客氣地趕人了:“十五郎還不走嗎?我是已向裴娘子辭了行才離開的,你身為南亭的主人,可以離席這樣久嗎?”

“的確該回去了。”

看了她片刻,對她的興趣愈發濃烈的裴子瑭笑著低下了頭,英英玉立同她行了禮:“之後,我會去陸氏拜訪。”

就算他來了,她也不會見。

陸扶光目送裴十五走出果林,看著他的身影在小徑的蜿蜒中消失不見。

接著,她抬手摘下垂在她肩側一顆紅梨,看也不看地朝身後扔去。

突然,蔥蘢樹冠間“簌”地飛掠出一道殘影,將那即將落地的紅果子穩穩當當抓進了爪中。

陸扶光回過頭,只見那隻在眾人口中威名遠揚、讓周圍所有飛禽都聞風喪膽的白鷂,正抓著果子在半空扇翅,看看站在前面的小郡主,又看看悄然出現在後面的主人,前後為難著,不知該將果子送給誰。

小郡主於是先朝它伸出了手。

看著她,少年輕到不易被人察覺地嘯響了一聲哨。

她已經將之前浸在肌膚裡的、會驅逐飛禽的藥洗去了,要不是陸雲門給白鷂下了死令,它今日早就不知道朝她衝過去幾次了。

此刻,聽到主人不再禁止它向小郡主靠近,白鷂頓時歡呼般地尖鳴一聲,開開心心將紅果子送到了小郡主的手裡。

摸著乖乖落在她手臂上的白鷂,滿頭簪花的小貴人向著不遠處開口,看都不看,語氣漫不經心:“燕郡王世子為何在此處?”

少年淵渟嶽峙:“來見扶光郡主。”

“見我做什麼?我同世子又不相熟。”

“不是說,想看我的臉嗎?”

因為這一句話,陸扶光抬起了眼睛。

吃清目丸以前,她的眼前始終蒙著布條,等她吃了藥丸、眼睛能看到事物時,她便已經進了河東陸氏的園子。

照這個細算起來,她竟已經有大半個月沒有看清陸雲門的臉了。

可她還沒玩夠同他裝作生疏呢。

“倒也沒……有……那麼……想……”

但漸漸地,她的聲音卻低了下去。

因為,她的面前,清雅持重的小郎君,正緩緩將手指搭上他獵服的領釦,邊望著她的眼睛,邊將釦子解開。

一絲不亂的外襟緣邊被慢慢拉開,露出一小片嚴實裹在裡面的、精瘦修長的頸。

漂亮到彷彿這林中神祇的少年神色端正:“不想看嗎?”

“白日青天……野林之中……”

小郡主的目光凝在他的頸上,聲音更小、更低了,“我可是大梁皇室最守禮法的小娘子,世子莫不是想要引我敗壞德行、成那夏桀夫差之流?”

少年輕聲問她:“你不想嗎?”

160

細鉤彎月懸空。

陸扶光在河東陸氏所住的園子太惹眼,出入總有些不便。

所以這會兒,從裴氏湖中宴回來的她並不在自己的園子裡,而是抱著一餐饕足後犯著困的小文豹,不被外人察覺地窩在了燕郡王世子的屋中,剛沐浴過不久、還未乾透的烏髮垂在燻爐旁,由少年捧著,輕輕地梳。

敷了藥的眼睛蒙著白布,鼻尖全是藥的苦味,陸扶光不時想往身後少年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