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斷被賣、被買,終於在那年和花緇一同被賣進了那間宅子。”

“你和花緇一起出逃、一起被抓回去、一起受了黥刑刺字。可被打後,你熬了過來,花緇卻傷重不愈,不日就死了。”

“臨死前,花緇將她藏著縣令罪證的地方告訴了你,求你一定要把它取出來、上交朝廷。但你找了過去,卻只帶走了和罪證放在一起的、花緇的家傳玉佩。因著那塊玉佩,你被縣令一夥的餘孽發現、這才遭到了追殺。”

“你被我阿孃救下,知道了她是赤璋長公主,便決心假冒花緇的身份,求我阿孃將你收留在身邊。這些事,連我都能知道,我阿孃怎麼可能會不知?她不過是覺得‘人無有不善,水無有不下’,你所行的惡都怪世道艱難,你的欺瞞也都是被這世道所迫。既然被她遇到了,她便願意給你一個機會。她既如此,我便也認你、也敬你。”

“只可惜,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她救你於危難水火、對你恩重如山,到頭來,你的回報,又是什麼?”

“那祠堂長明燈日日不滅,今年清明,我還親手給你上過香,為你奉過一枝你最喜歡的千日紅。”

“千日紅。千日紅。”

陸扶光鬆開了扼住雙頭人的手,嫌髒似的將沾了雙頭人鮮血的金簪甩出。

“滾。”

她的神色冷漠又厭惡。

“真是噁心。”

金簪墜地,聲響將人驚醒。

花緇眼神還怔著,但身體已經向著重獲自由的兒子跑去。

可剛邁出一步,她就腿軟地直接跌倒在地。

很痛,但喉嚨堵死了般,根本發不出聲音。

她連滾帶爬撲到兒子跟前,母雞護崽似將他們抱住,用帕子死死捂著小具的傷口,拚命地給他止血,自己卻抖得停不下來。

瞿玄青盯著花緇後背。

良久,她舉步上前,將花緇推開,不等花緇回神,抬手重重地扇了小崔一巴掌!

“青娘子!”

花緇萬想不到瞿玄青會有此舉,當即淒厲叫出了聲。

可瞿玄青只是看著小崔、雙目如釘。

“金簪抵在你兄長命穴,我若上前,許有聲響,我不敢賭。但只要你們兄弟齊心,卻定能掙脫。”

她問他:“我方才幾次同你示意,告訴你正是掙脫時機、要你立即脫身,你為何不動?”

她那一掌捆得毫不留情,紅印腫脹浮起。小崔似是被打蒙了,啟齒時磕磕絆絆:“姑姑,我、我不敢……要是我動了,反而害了兄……”

“你不是不敢。”

瞿玄青斷了他的話。

“你只是蠢!”

這種拙極了的謊話,她連一句都不想多聽了。

“在今日前,陸扶光一定極不刻意地同你們說過,你們的身體,如果想要活得長久,就只能留一個活。留一個更強健的活下去、讓那個弱的去死。對不對?”

小崔眼中露出不可置信的駭然,跟被陸扶光道破來歷時的花緇一模一樣。

他們好像都想不到自己會被看穿,也想不明白為什麼會被看穿,總以為自己還能繼續掩人耳目,殊不知在瞿玄青這樣的人看來,一切反是欲蓋彌彰。

“剛才情形,她想要挾持你們,簪尖刺喉才最趁手、最穩妥。她看不見,想要將金簪對準人的顳顬如何容易?便是練得再熟,可機會只有一次,千鈞之際,她為什麼寧願賭著失手、也要將簪子刺進他的顳顬?”

她還在問小崔。

就像平時那樣,把事情掰碎了,不斷地問,想要他答。

可小崔囁嚅幾聲,還是沒能說出話。

瞿玄青清楚地感受到,她以往對他們無窮無盡的耐心、此刻已經快要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