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學校,最傷心、心最傷的時候,怕被別人嘲笑,晚上在寢室床上,用被子把頭蒙過頭頂,身體向右側躺,兩腿並彎與上身呈窄N字型蜷著,大腿近乎貼胸,手把被子頭捏得緊緊的。

我怕自己傷啜聲被鄰床甚至整個宿舍的人發現,就用牙狠咬著自己左手上臂內側的肌肉,太過於傷心,控制不住身體的抽搐,但仍然要努力控制住,上下牙就把自己咬得更加厲害,以痛制動,額頭髮際用全力頂著裡牆,好讓自己抽搐的身體發出的抽力,儘可能地頂進在牆裡。

不能讓別人知道我躲在被窩裡哭,那是非常丟人的。況且寢室裡是上下鋪,上下床軸相連,哭泣的動靜傳導速度是劇快的。我睡在上鋪,不靜的、不好好睡覺的舉動,我下鋪的同學就會對我有些煩問,若惱了,便是質問;動靜過久、過大,他便會怒喝。

這樣,晚上躲在被窩裡哭,也是要極為小心謹慎。

無奈,我必須要找一個只屬於自己的空間,在那裡給自己一個空間,給自己一個世界,安放自己,發現自己。

實在控制不了自己哭泣的動靜,我就佯裝去上衛生間,下床走出去的時候捂緊自己的嘴,深悶一口氣,自然地開啟寢室房間的門,他們聽到開門的吱呀聲,便會以為我去衛生間。

出了寢室,把門拉合。方才深悶的一口氣,也難掩自己的抽泣,當即便開嘴抽換了出來。還好走廊裡正沒有走動的人,走廊裡的燈是亮著的,衛生間門口的燈更亮,我依然小心著,謹慎著。

怕去衛生間的走廊過道里,哪扇寢室的門突然開啟,出來一個學生,若是他一回頭,我正抽泣的面容就會正被他看見。不管認不認識,若是被看見,任何人我會都感到,那是十分沒臉和丟人的。

我卻也確是朝衛生間走去。

學生會的在熄燈之後的半個小時裡仍然會繼續在每層走廊裡巡管每個宿舍的紀律,哪個寢室過於吵鬧,能管得住的,他們便管,管不住的,第二天早操集合,那個寢室就會被全校通報批評,若是情節嚴重,整個宿舍的人都要受到處罰。

我出門的時候好在沒撞見他們,兩三個都在我身後的過道宿舍門前巡走。

走進衛生間沒安門扇的大門,正前裡是整個該層學生洗臉刷牙、澆澡抹澡的洗漱間,打了熄燈鈴後,這裡便鮮有人在。熄燈之後還來衛生間的都是往進門右手裡面去的,小便或大便。一一兩兩的,一會兒來一個,一會兒來兩個,絡繹不絕。他們有的是真來上廁所的,有的只是藉著上廁所的幌子來睡前度夜的,真真假假,後者是大多數。

我怕廁所裡的人看見我,特別是看見我的臉。我沒進衛生間站在門口的時候,正巧聽見衛生間門對面的宿舍門開了,又聽腳步聲,出來一個人,我想準是上衛生間的。我進門往前徑直走到洗漱的水池旁,擰開水龍頭,接了三捧水,抹了三把臉。正當我在接三捧水抹三把臉,裡頭廁所裡走出兩個人,他們鼻子裡撥出最後一口吸完的煙。他們腳上拖著拖鞋,拖著步子回了寢室。

洗漱的水池子是一整排,牆裡就是廁所,裡面有七個蹲格,水池子牆裡三個,對面四個。

我沒進去,在廁所門口便聞到的是濃濃的煙味,往裡一看,那更是煙霧茫茫,好似剛放了一顆煙霧彈。那煙味讓本就在抽泣的我,更覺呼吸不了,再覺裡面都是至少十來個大煙鬼在吞雲吐霧,或是現著一雙雙恨是要殺人的眼神猛吸。

這情景,除每年新學年剛開學頭幾天,大家還都不怎麼認識熟悉,不是這般,其實夜夜如此。七個蹲格,格格都是蹲無虛席,都是左手單握著手機,右手指縫裡夾著煙。蹲在蹲格里抽菸的人,每抽一口,右手便也跟端著手機,或是手肘搭在膝蓋上伸出蹲格外面,蹲格沒有隔門。有的抽得急,有的抽得緩。

除了七個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