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小手胡亂地按在眼睛上,把眼睛都給搓紅了,頭髮被唐煜編了一個不整齊的小辮子,有些埋汰,滿臉都寫著茫然無措,像是一個孤零零,找不著家的孩子。

更是讓人心疼。

而此時,保持鎮定的謝清辭不過旁觀著,忽視了微微搓動的指腹。

良久,芒果聽到一些聲音,下巴被溫柔的手指輕抬起來,白色的紙巾柔軟地擦過眼角晶瑩的淚珠。

芒果愈發剋制不住哽咽,眼淚大滴大滴地往下墜。

兩人坐在一起,謝清辭就靜靜地垂眸看著,幼崽的軟發有些乾枯焦黃,明顯的營養不足帶來的後果。

他事先了解過蘇芒的背景,也知曉了她的過往,他放緩神色,僵硬地抬手順著孩子給予安撫。

芒果匆匆地把眼淚擦乾淨,水洗過的黑眸一眨不眨地看著謝清辭。

謝清辭:“……”

他輕嘆一聲:“我沒有不相信你,你想告訴我什麼事都直接說吧,我會去找尋依據。”

她哽咽著努力平復情緒,頂著一雙紅腫的兔子眼睛,組織語言陳述著:“我想要把空間交給叔叔,因為、因為,三個月之後,會有一場很大很大的災難,降臨在藍澤星上。”

“大家都把它叫做……末世。”

謝清辭出研究所的時候是一個人,回來的時候也還是一個人。

只不過在進所裡之前,需要過重重檢查,他抬手摘下第二顆紐扣握在手心,臉上的表情有些倦怠,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檢查的人打眼一看,就知道這是個隱形攝像頭,問了一句:“謝博士,需要我們去匯出分析嗎?”

“……不用,我自己來。”

檢查沒說什麼,抬手放行。

在這個研究所保密程度最高几個專案,其中就有謝博士參與,他手上拿著的資料一般都是絕密,不夠資格的基本不敢去碰。

謝清辭心不在焉地握緊“紐扣”。

李院士遠遠看見了就忍不住調侃,“喲,還有什麼能難得倒謝博士啊?怎麼,天塌下來了?”

李院士之所以這麼問,著實是因為謝清辭現在的表情實在罕見,眉關緊鎖。

平日裡,謝清辭總是保持著的一副謙虛的模樣,熟悉他的人卻明白,這人最是傲氣,奈何人家是真聰明,天才總是有資本不可一世。

謝清辭罕見地走了神,李院士又喊了一聲,他才扭頭匆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隨後腳步匆匆,去了他的個人實驗室。

他沉默地把“紐扣”裡的影像導了出來,看了一遍又一遍,又聽了一遍又一遍。

反覆去琢磨其中的資訊,又反覆去翻看他調出來的居民檔案,事無鉅細。

資料上的照片實時更新成了一張稚嫩中,帶著莫名冷靜的小臉。

謝清辭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地敲擊在姓名的那一欄,簡單的“蘇芒”赫然在目。

他薄唇吐出幼崽的名字:“蘇芒……”

半晌,他有些疑惑地陳述著,明明陌生的字,念出時卻帶著說不出的熟稔:“……小名……芒果?”

謝清辭需要時間去證明,但他走之前沒把芒果帶走。他只是抬手按住芒果頭頂翹起的碎髮,修長的手指把枯燥的髮絲挽到芒果耳後。

他和唐煜對視一眼,彼此默契地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芒果早就做好了“被抓去研究”的準備,現在卻感到一陣茫然。

她怯生生地抬起眼眸,又不知所措地低下頭,去盯著自己的腳尖。

來的匆忙,芒果也沒什麼私人物品。

一切的過往,都隨著熊熊大火盡數湮滅。

腳上穿著的這雙鵝黃色的小拖鞋,還是唐煜特意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