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句——爹啊,我想出門。

眼前這一幕,不禁讓她想起了自己初高中住校時想要出校吃一頓好的,都得絞盡腦汁找理由和班主任要出門條的苦逼模樣。

然而天帝很是沉默地聽完了所有,甚至不曾回身看他一眼,只淡淡說了一句:“那不是你該操心的事。”

“可是父帝……”

“天星異動已久,天魔將要復生,三界再無古神庇佑,你既身懷上古時期的罕見血脈,便是如今最有可能與之一戰之人。”天帝的聲音低沉而威嚴,帶著近乎冷漠的冰冷,“你要做的事,是潛心修煉,不是去參觀那素來穩定的兩界邊境。”

想說的話還未出口便已被人打斷,沈遺墨的眼底不由多了幾分失落。

然而這樣的失落根本無人在意,他望著那個彷彿不願回頭的背影,微微張著的嘴似想爭辯點什麼,最後卻還是默默閉了起來。

他沒有選擇離開,只是沉默地站在天帝身後,心底似是有所掙扎。

鹿臨溪就知道自己猜得沒錯,沈遺墨這又直又悶還不太會轉彎的性子,一看就是在這種名為“責任”的壓力下長大的。

這天帝怕是從小到大沒對自己兒子溫柔過,開口閉口全是責任與修煉,完全就是把這個兒子當一把對付天魔的利劍來培養。

此時此刻,天帝話到此處,見沈遺墨仍未離去,再次開口之時,話語明顯比剛才更加冰冷了幾分。

“你從人間回來已有一些時日,是時候收收心了。日日都與那兩個只懂情愛的丫頭走在一起,除了惹人笑話,還能成什麼事?”

“父帝,我……”

“祈澤。”天帝沉聲叫著他的名字,似在警告他,此事並不容他置喙,“你該回靈墟之境閉關了,別再讓外界之事擾了你的修行。”

沈遺墨一時皺緊了眉,雙手不自覺捏成了拳,呼吸都在那一瞬沉了幾分。

靈墟之境?

聽上去像是什麼玉山竹林同款小黑屋。

鹿臨溪不禁有點緊張,沈遺墨向來不太長嘴的,這天帝說話那麼強硬,他不能真認了吧?

他要是這時候被關小黑屋裡了,他們的計劃又要怎麼辦呢?

要不要現身幫他說幾句話啊?

就算勸不動天帝,也能說點鬼話,把仇恨往自己身上拉一拉,沒準這天帝被她氣到了,就暫時不關自家兒子小黑屋了呢?

可原文裡提過,天帝一直挺寵雲杪的,要是她不小心露餡了怎麼辦?

鹿臨溪正猶豫呢,忽見沈遺墨上前兩步,前一秒還有些遲疑的眼神,此刻明顯堅毅了許多。

“父帝,我此次從人間歷劫歸來,經歷了很多,也收穫了很多。”他語氣十分堅定地說道,“正是這些收穫,讓我明白一味地閉關修行,是絕不可能達到父帝希望我達到的至高境界的。”

天帝笑了一聲,是從鼻尖發出的一聲嗤笑。

這一聲輕笑帶了幾分不屑與諷刺,沈遺墨卻似沒有聽見一般,沉聲把話繼續說了下去。

“我曾無法理解,緣何為仙為神者,修為每每受阻,皆要去人間走上一遭。現在我明白了,壽數長久、安居九天之人,最易迷失心之所向。而人間一劫,短短十數載,見生見死,無時無刻不在抉擇,方能知曉本心為何!”

“父帝一直要我守護蒼生,卻從不曾讓我見過蒼生,我在靈墟之境閉關太久了,若不是人間走這一趟,我都不知這一身修為要護的究竟是誰!”

“父帝,就算我已如此迷茫,你也仍要讓我回到那個地方嗎?”

這是第一次,鹿臨溪感覺這傢伙說話那麼擲地有聲。

雖然一時半會兒有些聽不明白,但不妨礙她打心底為這小子敢於反駁老爹的勇氣點了個大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