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講禪師請留步。”

大和尚驚訝的轉過頭,看向人群中的李景隆,只覺得此人似乎有些眼熟,似乎在哪裡見過,可一時間卻想又不起來,張定邊悄悄收回後退半步的左腳,高聲喝道,

“你是何人?為何要下令做掘堤這種天怒人怨之事?”

李景隆咧嘴一下,“我乃岐陽王李文忠之子李景隆,奉當今陛下之命前來賑災救民,掘開的堤壩皆是已經損壞的,若想徹底修復只有將這一段徹底毀掉再進行重鑄。”

“岐陽王,李文忠,”張定邊眼神落寞口中喃喃,縱然早已遁入空門,心中卻依然不能平靜。

鄱陽湖那一戰若他能在萬軍叢中取下朱元璋狗頭,那麼他應當也能封個王。

他沒當成趙子龍,因為朱元璋不是曹操,並沒有下令不能放箭…

在張定邊恍惚之際,李景隆的聲音傳來,“沐講禪師可願上前一會?”

張定邊眼中冷光一閃,“你不怕我幹掉你?”

話音落下,李景隆所有的親衛立即如臨大敵,重新舉起了手中的利刃劍指張定邊。

張定邊嘴角掛著冷笑,絲毫不以為意。

然而李景隆的一句話卻直接讓他另眼相看,“沐講禪師是當世英雄,亦是家父故人,怎會做出欺負小輩之事。”

李景隆大手一揮,“都退下,百步內人畜禁行。”

親衛們臉色變換不定,身體仍舊保持著戰鬥姿態,和尚的勇猛他們是見識過的,他們若不在身邊,和尚暴起發難少帥就危險了。

“放心,沐講禪師是故人,大家都退下吧。”李景隆輕聲道,揮手示意大家放下戒備,

在李景隆的安撫下,親衛不情不願的退後三十步,圍成一個圈背向二人,

張定邊來到李景隆身前,眯著眼問道,“小子,你口口聲聲說貧僧與你父親是故人,可貧僧自己都不知道何時與李文忠有過交情。”

李景隆淡笑著說道,“張將軍與先父各為其主曾有過幾次交手,正所謂不打不相識,先父一直都不忘張將軍之英勇,時常嘆息未能與將軍結識,乃人生一大憾事”

“先父晚年間時常與小子說起,將軍之勇不下東漢末年在長坂坡七進七出的趙子龍將軍,”

“尤其是鄱陽湖之戰,將軍孤軍深入太祖中軍之內,勢頭猶如猛虎下山險些就衝到了太祖身前,若非徐世伯一箭射中將軍手臂,戰局很可能因將軍而改寫。”

張定邊被一個小輩如此推崇,尤其是這小輩的身份還顯赫至極,他心中痛快無比,擺了擺手謙虛的說道,“某不過是一時匹夫之勇,如你爹那般文武兼備才是真人傑。”

“將軍何必自謙,你的輝煌戰績數不勝數…”

在李景隆的一頓吹捧之下,二人關係拉近了不少,然後李景隆才神色一正,問出了心中的疑惑,“不知張將軍殺那個堤官做什麼?”

一提起那個堤官,張定邊怒氣就上來了,咬牙切齒的說道,“老夫清修的寺廟被潰堤的洪水衝沒了,因此一怒之下便去了堤官家中要他給個說法,豈料那廝舌吐蓮花大罵了老夫一頓,汙言碎語不堪入耳,老夫大怒,便送他去見了佛祖!”

草,離譜!

李景隆心中啐了一口,張定邊沒有趙子龍七進七出的輝煌戰績,卻有與趙子龍相同的被動“雲大怒”,不,應該是邊大怒…

李景隆心中開始yy:後世記載,洞庭決堤,洪勢大,邊痛失廟,心火起,遂尋堤官,討說辭,堤官不理,且怒罵,話難入耳,邊大怒,堤官授首…

張定邊見李景隆沒有說話,以為李景隆是在糾結處置自己的事,他心裡清楚殺了朝廷命官,無論哪個朝代都是死罪…

張定邊不想讓一個後輩為難,灑脫的說道,“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