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楚容從靜王后的殿中出來,胸中有無數種情緒洶湧澎湃——震驚,憤怒,不捨,難堪,一股腦的全都對他席捲而來,在他的心湖中掀起滔天巨浪。他迅速的被自己的情緒淹沒,終於不能再像曾經那個玉樹臨風的翩翩公子一樣,保持優雅冷靜了。

他一路奔回了慶儀殿。到了殿門口,停下定了定心神,便叩了殿門。

雪嫣出來開門,看見南宮楚容,似乎是知曉他心思似的,直接說:“麗姑娘正在屋裡等著你呢。”

南宮楚容有些疑惑,但也顧不上問了。直接隨著雪嫣進入了阿狸的殿中閣內。

已經到了就寢的時辰,阿狸卻穿戴得十分整齊,端坐在案前,確實就像是在等他。南宮楚容定了定睛細看,不禁又看得呆住了——何止是整齊!簡直就是精心裝扮!

儘管阿狸在宮中無名無份,默默無聞,但辰王感念她對辰國做出的貢獻,常常賞賜各種名貴織錦的布匹衣裳,珠釵瓔珞。她統統讓雪嫣素棋收好放進箱裡,從不輕易穿戴,每天都只穿著最舒服普通的衣裙,帶著她那隻最簡單的白玉簪子,今天卻一反常態,不僅穿上了用珍貴的南錦製成的羅袍,盤了靈蛇髻,還在髻上插了一支鑾金穿花戲珠步搖。再細看她面額——淡淡的施了薄粉,描了眉眼,點了朱唇,額間又有一枚小巧而豔麗的紅色花鈿,更趁著她膚若凝脂,目若桃花。

南宮楚容心中想,她這一番精心的裝扮,難道都是為了我嗎?不禁心神一陣盪漾,趕緊把左右全部屏退了出去。待到閣內只剩下他和阿狸,他開口道:“阿麗,你可知我父王要納你為妃?你若是不想,今夜我便帶你出宮!”

說完他緊張地看著阿狸的表情,生怕她拒絕。卻沒有想到,阿狸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說了一個字——好!

南宮楚容感覺自己的心都要融化了——融化在這一個微笑裡,融化在這一個“好”字間。他不禁心裡一陣暗喜,似乎確定她一定早已經對自己芳心暗許,只是因為還有個壓根不願提起,或者說已經徹底忘記了的“夫君”,自卑羞怯於自身,才從沒有對自己展現過這份情意。

她這“夫君”也不知到底存不存在?或者即便存在,也不知是對她做了什麼這麼讓她深惡痛絕的事情?竟然讓她就這麼獨自一個人,懷著身孕也要逃離,最後連與他共同孕育出的孩子都一天也不想多看見,就這麼一出生就隨便送了出去。既然她已經對此人厭惡到如此地步,她此刻又對自己有情,那麼自己取而代之,也就是早晚的事情。

南宮楚容這一瞬間更下定了決心,既然兩情相悅,一定先把她帶出宮去,躲避了父王的冊封再說。

他用自己的手撫在阿狸手指指尖處,對她說:“你等我一陣,我去安排好了,就回來接你。今日子時,在偏門處,不見不散!”

阿狸又輕輕的吐出一個“好”字,南宮楚容便急急忙忙的又走了。

這時,阿狸把雪嫣素棋喚進了閣內,對她們說:“素棋雪嫣,你們照顧我已經有一段日子了,今日我把辰王陛下賞賜給我的那些金玉珠寶,錦緞布匹——除了我自己那件白袍和白玉簪子以外——都送給你們,可好?”

素棋雪嫣趕緊都跪在了地上,雪嫣說:“可是我倆哪裡對姑娘照顧的不周?姑娘為何突然如此?”

阿狸把她倆從地上扶起來,對她們說:“你們不要誤解。你們照顧的非常好。只是今夜我要先出宮去了。不免有些話,要先對你們說清楚,問明白。這樣我才安心。”

“姑娘有何事,儘管吩咐!無需問我倆有何想法意見!我和素棋跟了姑娘這麼久,姑娘待我們極好,你有什麼要求,我們盡力就是!”,雪嫣說得鏗鏘有力,絕不是說謊或者敷衍的樣子。素棋在旁邊跟著猛點著頭!

阿狸繼續說:“我相信你們!我今夜便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