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昱茗不知道這倆損友揹著她商量的事。

不過,她現在聽到解珩昱的這番安慰,鼻尖瞬間一酸,兩滴豆大的眼淚落到黑色的遊戲手柄上,在明亮的燈光下折射出晶瑩剔透的光芒。

見螢幕裡遊戲突然停下,解珩昱疑惑地再次轉過頭看她。

“你怎……”

他話還沒說完,就見阮昱茗低頭落淚。

解珩昱哪裡見得女孩子哭,從小他一遇到女生哭鼻子就手足無措。

他慌忙放下手柄,從茶几上拿過紙巾盒就塞進阮昱茗的懷中,神色略帶焦灼,語氣也是前所未有的溫柔。

“你怎麼哭了?”

阮昱茗沒有回他,她靠著沙發坐在地板上,由於右腿受傷,只有左腿可以屈膝,雙手環抱住左腿膝蓋,下巴輕輕擱在上面,一直垂著頭,披散的長髮將五官完全擋住,讓他完全看不見表情。

解珩昱盤腿坐在她身邊,一直偏頭盯著她試圖能從發縫中看清她的表情。

這持續近兩分鐘的安靜,讓解珩昱的腦子裡爆發了一場世界大戰。

阮昱茗不是個愛哭的人,認識這麼多年,他幾乎沒見她哭過。

不熟悉她時,以為她是個沉默寡言、時常活在自己世界裡的天才;熟悉她後,才會真正瞭解她的性格。

就連失戀都是輕描淡寫地笑著跟他提一嘴的人,曾經是活得多壓抑,才會將自己困在那樣的境地。

他想到紀璟安同他描述的,曾經阮昱茗被診斷出心理問題時的精神狀態,彷彿與此時如出一轍,他的心裡就劃過一陣擔憂。

而正當他不知所措,準備跟紀璟安打電話時,突然談願的一通電話打了進來。

“什麼事?”他迅速接通。

談願很少見解珩昱這種焦急的語氣跟他說話,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不對勁。

“出什麼事了?”

“沒什麼事。”解珩昱看了阮昱茗一眼,捂住聽筒走到陽臺外。

“你知道怎麼哄女孩嗎?”

解珩昱後來想起這件事,也是後悔自己當時大腦缺了根筋,竟然問談願這種問題。

可現在他沒察覺到不對,而談願也下意識地覺得這個女孩不是別人,他順著他的話接下去:“哄誰?”

“還能有誰啊!”

解珩昱無奈地嘆了口氣,將這兩天發生的事意簡言賅地全向談願傾訴了一番。

這些事聽得談願臉色越來越沉,再加上他有意無意的引導,解珩昱這個大漏勺,連郵輪上來了幾個前任都一股腦地盡數告知給他。

“好,我知道了,把你們接下來幾天的行程發我。”

結束通話電話,解珩昱也不知道談願究竟想幹嘛,還是將郵輪的航線安排發給了他。

這段三天三晚的郵輪之旅從港城出發,穿越公海,在第二日的晚上抵達澳城,並於第三日從澳城返回港城。

談願看到行程,思索了片刻後,才拿出手機撥通了一通電話。

解珩昱結束通話電話就重新回到房間內,他沒繼續給紀璟安打,因為此時阮昱茗已經支起身體坐在沙發上。

他見她似乎情緒好了許多,長長地舒了口氣。

“你可要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怎麼了……”

“我沒事,只是突然情緒上來了。”阮昱茗還在用紙巾輕拭眼角,上面已經沒有了淚珠,但聲音還有些哽咽。

“有你們這群朋友,我挺開心的。”

猝不及防的煽情,更讓解珩昱難以招架。

他現在雖然瘦了不少,但臉上白白淨淨的肉感還是讓人覺得親切憨態,尤其是現在這副侷促、肉麻的神情,解珩昱感覺自己此時此刻腳趾頭尷尬得能摳出一座城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