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衣望著舞雪離去,她的背影看起來多麼瘦小,彰顯著她不過是個十歲的孩子,奈何沉重的苦難偏偏壓在纖弱的肩膀上。

水汽氤氳,冷衣累了一天的身體泡在溫熱的水中。在這閒暇時刻才有時間捋一捋今天接收的資訊。

先是中午的時候胡媽媽宣佈了新的大考規則,她是絕對的劣勢,為此,她答應了雲秋的交易。就在剛才她得知了雲媚的死亡是早有預謀的,而且只是巨大陰謀中的一環。雲媚為了復仇主動勾引良樹云然後赴死讓良樹雲有把柄在胡媽媽手上,這其中蘊含的謎團可太多了:雲媚和良樹雲究竟有什麼仇?雲媚是怎樣來到風香樓的?胡媽媽又是憑藉什麼勢力幫助雲媚復仇?舞雪說“胡媽媽是風香樓最大的復仇者”,那麼胡媽媽有什麼不為人知的身份?把所有的姑娘當做祭品到底是什麼意思呢?風香樓的所有姑娘分等階進行特訓,且都要為了任務而死,不得不說這比起青樓更像間諜殺手組織,一想到這一點冷衣覺得風香樓的不對勁之處有了恰當的解釋了。

為什麼培養花魁連天經地緯歷史軍事都學,為什麼琢玉閣的小姐和嬤嬤都一股高人一等的神氣,為什麼胡媽媽有內力——她至今都記得地牢裡胡媽媽一揮袖就讓她倒飛三尺——原因就是,風香樓不是一座普通的青樓,而是“婦仇者聯盟”啊!

突然聯想到的諧音梗讓冷衣為自己的幽默逗笑,但推理出來的現實卻讓她笑不出來。她這是什麼運氣啊,小說裡的女主一穿越過來不是公主就是小姐,她穿越卻是一個無名流浪孩兒,本來以為走投無路做妓女已經很慘了,沒想到現在不僅要當妓女還要做間諜,不僅賣色還要賣命,真真哭笑不得,她現在是完全無法預知自己的未來了。

更可悲的是,災難不是在遙遠的將來,而是迫在眉睫。與雲秋的交易次日就要開始執行了。

花魁,晴春……

雲秋讓冷衣辦的事很簡單,讓她得罪晴春。這件事也很棘手,她得罪了晴春之後在風香樓的日子更不好混了,屬於她被迫捲入了雲秋和晴春的黨爭之中,兩者的陣營必須二選一,就直覺而言比起晴春她更不願與雲秋為敵,怎麼看雲秋都比晴春難對付。

在這幾個月裡冷衣也對晴春有所耳聞。她可以說是入幕之賓最多的花魁了,每晚接待的客人一天一個可以一年不重樣,在她的恩客裡,國公府的庶二公子和神勇侯府大公子身份最為尊貴,三人的風流韻事可謂是傳遍京都,暖風閣的姐姐閒暇時也會聊得津津有味。

一夜無眠,冷衣覺得在琢玉閣的時間過得分外漫長,算起來居然才第三天。早晨冷衣沒有賴床,等其他人起了再起,吃過早餐聽聞器樂房傳來《歸去來兮》的演奏,冷衣靈光乍現上三樓舞房,打算就著樂音練舞,正好,舞雪在舞房。

“弄月在器樂房彈奏,樂聲能清楚地傳上來,可正好適合我們練舞。”冷衣自來熟地笑道。

舞雪的動作一頓,又繼續跳了起來,連眼神都沒有瞅冷衣一眼,冷衣臉上的笑容愈發顯得尷尬。

以為可以友善地交流了,昨晚的對話是空氣嗎……

冷衣的笑容掛不住了,樂聲到了尾聲舞雪才停下來,輕喘了幾口氣後說:“不是弄月,是夏花。”

“嗯?”

“在器樂房彈曲的不是弄月,弄月彈古箏擅長按弦,夏花擅長搖指,剛剛的彈奏搖指順滑,應是夏花。”

“哦——原是如此,我尚且不能聽出區別。”冷衣笑笑,反應過來舞雪是想跳完完整的舞再和她說話,名副其實的舞痴啊。

樓下樂聲又響起,舞雪下意識地跟著樂曲跳起來,冷衣也跟著跳,不過冷衣做不到舞雪那般一言不發,又嘗試和她聊天:“你可知今早要上什麼課?”

“繪畫課,由晴春姐教授,”舞雪道:“你若不知課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