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衣心怦怦跳著,王易清的衣角在離她不到三米遠的地方擦過,她緊張得幾乎透不過氣。

等到王易清大步流星地進了屋內冷衣才站起身來,想也不想地跟著進去了。

玉階軒的丫鬟嬤嬤憑空消失一般,整個玉階軒空蕩蕩的,透著出奇的詭異之感,冷衣頓時知道雲秋要請王易清入甕。

王易清即使步履匆匆也感覺到不對勁,他表情猙獰地對著四周破口大罵:“雲秋出來,你這個賤女人,給我出來!”

他的臉上有一塊高高隆起的青紫淤青,像是被鈍器砸到造成的,這顯得他的表情更加魔鬼猙獰。

那淤青是被他的父親也就是王國公砸的。本來他今天和好哥們鬥蛐蛐玩蹴鞠玩得正歡,突然家裡護衛闖過來把他抓到議事廳,他還什麼都沒反應過來就被王國公的硯臺砸中顴骨,父親甚至要上前來打他,若不是嫡母和姨娘護著他怕不是會被打死。

從父親的話中他才知道雲秋懷孕的事實。事情傳到國公府時已經滿城皆知了,國公府的福子竟然出自一名妓女的肚子裡,這簡直是家門不幸!王國公恨不得把王易清活活打死,還是夫人和姨娘跪在地上哀求王國公才收手。

然而云秋是根本不可能懷有孩子的!作為妓女她早早就做了絕育的手術,怎麼可能……

所以王易清馬不停蹄地趕到風香樓找雲秋要說法。她懷孕一定是假訊息,一定是!

“雲秋,賤女人,騷貨,快點滾出來!”

王易清像一隻猴子一樣在玉階軒亂叫亂竄,哪有半分貴公子的模樣,跟在他背後的冷衣冷眼看他的醜態。

“雲秋!他孃的——”

王易清見喊了許久一個人影都不見,不禁開始砸東西,把架子上的書籍和花瓶統統掃到地上。

這時從角落出現一個白衣娉婷的身影,她如雲一樣無聲出現在王易清身後,一雙幽怨的眼睛盯著他的背脊。

冷衣見到她猛然把自己完全躲起來,面色驚恐。

她怎麼會在這裡?

王易清也不是傻子,他能察覺到身後一股輕微的氣息越來越近,等氣息離他大約六尺遠時他猛然轉身大喊:“賤人受死!”同時把手中漢代的竹簡扔出去。

他還沒感到施暴的快意就愣在了原地,怎料他扔出去的書簡被那人素白纖細的手穩穩抓住,她看了一眼書簡上的字:《女誡》,不免淺淺笑了笑,低垂的眼角閃過一絲譏諷。

“晴……晴春?”王易清訝異道。

他一陣心驚膽跳。她居然若無其事地接住了他扔的書簡?到底如何接住的?看清晴春的臉後他更加心悸,晴春的面容毫無血色,再配合一身白衣,一雙墨如深潭的眼睛,蒼白又美豔,鬼氣沖天。

“二郎,《女誡》或許能治良家婦女於死地,對我們這些風塵女子可不起作用呢。”晴春似笑非笑地翻開竹簡,對簡上的文字卻不屑一顧,眼神幽幽地看向王易清。

“晴春,那個……雲秋去哪了?”王易清上前拉起晴春的手,想做出一副往常寵溺她的樣子,但一拉就發現晴春的手瘦得青筋暴起,想都沒想就放下了。

晴春的笑容僵了幾分,笑臉凝固著像哭一樣,終於她笑不出來了,一臉苦澀地問王易清:“你如今,沒有什麼想跟我說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