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懂!但是——”冷衣嘶聲喊道:“我懂人命關天!我懂殺人償命!難道大齊律令寫了殺人可以不用懲罰嗎?良樹雲殺了人卻得不到懲處的話天理何在?妓女的命不是命嗎?!”

“至於刑不上大夫……良樹雲因貪汙被革職了還算什麼大夫?而云媚脫離良家多年,那份賣身契還有效力嗎?良樹雲用那麼殘忍的方式殺人,那箱刑具就是證據,我也是人證!聖人言,德禮為政教之本,刑罰為政教之用,刑法應為德政服務,律令應該懲惡揚善,給天下人一個公道。若殺了人得不到應有的懲罰,德政何在?天理何在?何以使天下的黎民百姓信服?”

冷衣的嗓子幾乎要喊破了,到後面聲音越來越啞,同時越來越多的不甘湧出。都到這一步了……雲媚都因此喪失了自己的生命……就連這也無法成功報復嗎?憑什麼?這到底是憑什麼?

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被冷衣這番控訴鎮住了,萬萬沒想到一個妓院的小姑娘能說出這種話,欲把冷衣帶出去的官兵腳停在半步,看一眼大理寺卿然後悄悄縮回去。

大理寺卿更是眼珠都快瞪穿了,但即使如此他的眼睛都沒有冷衣的大,那雙晶瑩剔透的藍瞳堅定無比,彷彿能洞穿人心。

“你……我……本官……大膽小兒……”一開始大理寺卿還很氣憤區區黃毛丫頭竟敢大放厥詞,但冷衣搬出德政來他就開始洩氣了,他其實心裡也知道殺人就要償命,但是……但是……

大理寺卿把醒木狠狠一拍,“快把這個小丫頭拖下去!”

“大人!”

“再多說一句本官以禍亂公堂罪將你關押!”

“大人——”冷衣震驚地喊著,有官兵來到她身邊將她拖出去了,她無論怎麼喊都沒用。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突然間良樹雲發出一連串爆笑,站起來朝冷衣的方向看,狀若癲狂,很快被官兵按住了。

大理寺卿氣急敗壞地宣佈結案退堂,甩袖離去。官兵也把狂笑的良樹雲押回牢中,對良樹雲的宣判便如此難看收場。

冷衣回到馬車上,雙眼無神,容色灰敗。

胡媽媽一臉優雅嫵媚,與在外面如履薄冰的婦人判若兩人。

“你知道你失敗在什麼地方嗎?”胡媽媽饒有興趣地問她,眼神盯著她不放,對她任何的表情變化都充滿期待。

“你,到底打算做什麼?這種結局是你想要的嗎?”冷衣聲音顫抖,牙縫都透著寒冷。

“當然,你做得很好凝碧。”胡媽媽道。

冷衣不可置信:“我徹底看不透你了……你到底想要幹什麼?雲媚喪失性命,我今日過後也得罪了大理寺卿,真不知道你在高興什麼……”你怕不是瘋了吧?

胡媽媽嘆了一口氣,看冷衣的眼神像看待自己心愛的卻愚蠢的孩子,但她並不為此對她失望,反而循循善誘道:“雖然你比同齡人早熟,眼界卻還不是大人,不過這也是理所當然的,我也不指望你現在就能理解一切,你現在的這副樣子我已經很滿意了。我想糾正你的一點,你得罪了大理寺卿並不是壞事,今日之後全京城都會知道你的名字,要知道你可是我寄予厚望的花魁。”

“全京城都會知道我的名字?”

“沒錯。”

冷衣呆滯了,但也隱隱約約察覺到什麼,事情的發展就像一個雜亂的線團,冷衣很想找到線頭理清一切。

冷衣渴望地問:“所以我失敗在什麼地方?”

“你失敗在……沒有權力。”胡媽媽說出宛如毒舌吐信的話語:“你還太弱小了,這是你註定失敗的根本原因,看看清楚吧小凝碧,你連我都反抗不了,如何反抗更有權力的真正強者?”

冷衣睜著海藍的眼睛,淚水如潮汐漲出眼眶:“媽媽說得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