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存紀今日打扮與往常不同,不再是暗色調,而是更亮一些的天青色。

面容英俊而儒雅,劍眉些微上揚,如墨的眼眸深邃而明亮。高挺的鼻樑下,薄唇微微抿著,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踏進珍寶閣,就有人迎上來見禮,他對這個管事已經面熟了,於是問道,“你們東家何在?”

“我們東家近日事忙,不在珍寶閣。”

趙存紀聞言,面色一沉。

那管事掬著笑臉接著說,“但她說近日有兵器司的貴客來找,一應事宜都交給掌櫃來辦,我們掌櫃可是日日等候,牽腸掛肚呀!您請。”

管事回身一讓。

趙存紀聽了這番話,本來有些不稱意的心情頓時舒朗了幾分。也罷,公主哪是他想見就見的,今日不逢時,改日再找其他由頭。

通常來說,送“樣品要求”這種雜事,根本無需主官親自去做,他只需吩咐一個手下人跑趟腿就行。

而且僅僅是一封信件,也沒必要再去找東家見面。

一般情況下,事情談妥後,後續的瑣碎事務自然會有下面的人去交接。

可他心裡總牽掛著公主帶著傷痕的手,想來問候一聲。

或許也不是因為公主的手,他私心想著,這是對永朝公主的重視,所以他親自來一趟。

穿過後堂後院,趙存紀又來到那日來的小樓下,

這座小樓倚江而建,飛簷翹角,每一層都有精美的木欄環繞。

他知道,從上面沿窗,可以俯瞰到江面來往的船隻和遠處的山水,是個十分寧靜自得的所在。

再仔細一看,他目光被三樓窗邊的一角霞色的寬大衣袖引過去,每當微風吹過,衣袖就會隨著細風輕輕揚起一點,然後又緩緩落下。

衣袖落在一隻纖長白皙的手腕上,那手搭在窗沿,偶爾敲擊幾下。

只是一角,就十分引人遐想,趙存紀能看得出,那是個男人的手,衣袍卻不同於尋常男子的選色,過於清豔。

應該是珍寶閣的什麼貴客吧,這小樓一看就是招待貴重客人的地方。

若非他談的是公事,等閒應該不會被邀請進來。

不再做他想,趙存紀隨著管事到了三樓。

進了偏廳門口一抬頭,趙存紀愣怔了一瞬。

惠京還有這等靈秀人物?這不就是他在樓下看著的那一角人影嗎?

現在看到了整個人站在眼前,又是另一番風姿。

衣著華華動人,面貌濃俊深邃,積石如玉,列松如翠。

這是珍寶閣掌櫃?

如此年輕,看著還未加冠,就能擔著珍寶閣的掌櫃重任了?

他壓著一點疑惑,緩步上前,那人顯然是早已得了通報,雖然彼此並不相識,但他卻向著自己規規矩矩地行了一個大禮,言辭謙遜,

“見過趙大人。在下瑥羽,是珍寶閣的掌櫃。東家曾有吩咐,若趙大人光臨,務必要悉心服侍。趙大人請進。”

那人引著他往裡間去,趙存紀卻覺得與這人也沒什麼多餘的話可說,於是點頭,但沒走動,“瑥掌櫃客氣了,茶就不喝了,趙某公務繁忙,今日前來,是為送一封信,請務必即刻轉達你東家。”

說完趙存紀便從袖中取出一封密封的信函,遞了過去,“此信頗為重要,還望掌櫃勿遲。”

瑥羽接過信函,見其封口完好,神色一肅,鄭重答道,“趙大人放心,在下即刻親自送往東家府上。近日珍寶閣新得了好茶名叫望月白,若趙大人不嫌棄,可以在這裡品茶賞景,稍作歇息。”

永朝公主不在,趙存紀感覺在這等清雅之地也無甚趣味,就推卻了,“謝了,改日吧。”說完他就迫不及待想走,忽然又想起什麼,迴轉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