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瑥羽同意當三舅舅的養子,她就不用傳話回宮裡?

楚樂儀看母后那樣子,心裡頭怪怪的。

說起瑥羽去玉章學府的安排,那純粹是她起的頭,讓瑥羽給她結交有用之人,拉投資。

再說起瑥羽掌握她的產業,也全是因為她穿進來時,想培養自己人,一步步試探過後才逐漸用起來的。

這兩點卻不能告訴母后。

皇后看著她陷入沉思,沒有應下,目光一凜,“怎麼了,你是怕你們成了親戚,成不了親了?”

苗頭不對,她立刻就會讓太子去解決了瑥羽。

免得以後麻煩。

面首可以再換,時日一久,這孩子也就忘了,不過才幾個月的相處。

楚樂儀聽著母后冷颼颼的話風,像是她如果有一點狠不下心,瑥羽即刻就會出事。

楚樂儀否認,“沒有,絕不是,兒臣回去就問。可是兒臣有一言,讓瑥羽出府,是我的主意,不是瑥羽所願,母后您不要擔心兒臣讓別人牽著鼻子走。”

皇后並沒有柔和多少,“現在都會向著別人說話了。”

楚樂儀啞口無言,只能乖乖應下。

*

晏北林眉頭微皺,眼中滿是憤懣與無奈,他湊近瑥羽,壓低聲音,神色有些凝重地說道,

“瑥羽,我也只是對你牢騷牢騷,你當個玩笑聽了便罷,不要對別人提起。”說罷,他環顧四周。

他端起酒杯,猛地灌下一大口酒,用袖子隨意地擦了擦嘴角,“崇川是我大淮與邊域之間的重要交通節點。”

他的眼神變得深邃起來,陷入了回憶,

“當年,我爹曾極力上奏,懇請朝廷准許他帶兵,將崇川從於茲國手中奪回來,但朝廷對此並不重視。”

晏北林攥緊了拳頭,聲音不自覺地提高了幾分,

“現如今朝廷終於意識到,崇川被於茲國佔據的戰略重要性,不僅削弱了我們對邊域的控制,還嚴重影響了邊域貿易。朝廷現在又命令我爹率兵奪回崇川。”

他重重地放下酒杯,酒水濺出了一些,在桌上暈開。

晏北林冷笑一聲,眼中滿是嘲諷,“於茲國在崇川已經盤踞了兩年,根基遠比兩年前深厚得多。如今再去攻打,難度倍增!”

晏北林眉頭緊鎖,滿臉憂慮,一邊說著一邊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朝廷當初若能早些重視,何至於此?”

晏北林一杯接著一杯,酒意漸漸上頭,雙眼微醺。

瑥羽靜靜的聽完晏北林說了一大篇,拿起桌上的筷子,往晏北林的盤子裡添了個雞腿,

聲音真摯關切,像是一泓清泉,“宴兄,你明日就要隨軍出發,少喝點,免得誤了事。”

“這個是廚子改過方子的罈子雞,十分適合惠京這邊的口味。”

“雞肉鮮嫩滑爽,入口即化,肉質細膩多汁,沒有絲毫的腥味,香氣四溢。你嚐嚐看。”

晏北林本來想嫌他,都到了什麼關頭了還想著吃,結果聽完瑥羽的描述。

他還是忍不住放下酒杯,拿起雞腿,狠狠地咬了一塊肉下來,邊嚼邊含糊不清地說道,

“下次吃你廚子做的菜,再與你把酒言歡,還不知道是什麼年月。”

瑥羽看他火氣消了一點,溫聲問詢,

“宴兄,我本不該多問,可聽你言說,這場仗,是不是極為兇險?”

晏北林三兩下就把一個雞腿吃的只剩骨頭,瑥羽見狀,拿起湯勺準備給他舀湯。

晏北林卻伸手擋住了,甕聲甕氣地,

“我自己盛。”兩人是在珍寶閣小樓上最隱秘的雅室吃飯,身旁的小廝都退下了,沒人伺候,只有他們自己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