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致遠凝眉抬頭,看清來人,不禁一愣,“二叔,你……”

林家梁滿眼通紅,全是血絲,乾脆利索吐出三個字,“跟我走。”

緊接著,門外傳來曾吟權的聲音,“你特麼誰啊,想幹嘛?”

林致遠忙不迭將書扔下,起身快步跑去。

路過門口衣架,順手拿起大衣。

“吟權,這是我二叔。”

一臉怒氣的曾吟權,頓時傻眼了,回過神,立馬彎腰道歉。

“林叔,對不起,剛才我有些衝動,您……”

話未說完,林家梁一擺手,“不礙事,你去忙吧!”

瞥了一眼林致遠,見也點頭,曾吟權轉身跑回辦公室。

林家梁扭頭示意,“跟我走。”

林致遠稀裡糊塗,跟著出了軋鋼廠大門。

對面,高自越開著破吉普車,連火都沒熄。

二人上車,林致遠忍不住皺眉問道:“二叔,您咋回來了,還跑到廠裡踹我辦公室門。”

林家梁緩緩閉上眼睛,“等會兒下車說。”

林致遠不禁雙眉緊鎖,心裡也忐忑不安。

未知帶來的恐懼,往往最大,要不是知道二叔不會害自己,指不定更怕。

高自越開著車,一路疾馳,車速快卻穩。

林家梁偏過頭去,沒幾秒,鼾聲響起。

高自越壓低聲音,這才解釋。

“首長昨天下午接了個電話,然後打申請,等了二十幾個小時,得到批准,坐軍機返回的京城,到現在還沒閤眼。”

二十多分鐘,吉普車停在301醫院門口,也就是剛剛改名的軍總醫院。

高自越下車交涉,幾分鐘後,吉普車進入前院。

林家梁已經甦醒,再往後,高自越進不去。

下車,叔侄二人也不說話,徑直向裡。

又經過兩道更為嚴苛的安檢,來到後院。

放眼望去,圍牆三米多,幾乎是三步一哨,五步一崗。

安保之嚴,林致遠心情極為沉重,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林家梁指了指旁邊涼亭,“抽根菸去。”

二人各自點上一根大前門。

林家梁遲疑片刻,開了口。

“致遠,你那個‘走你’,還能行麼,代價大麼?”

林致遠一時沒反應過來,狐疑道:“什麼‘走你’?”

“協和,你來見我,走你,喝果汁。”

林家梁簡單幾個詞,林致遠雙眼瞪得老大,聲音不覺間拔高,“你知道?”

林家梁點了點頭,“有點意識,不過,控制不了身體。”

林致遠心臟怦怦直跳,悶頭吸菸。

一分鐘、三分鐘、五分鐘……

幾根菸過後,林家梁忍不住開口,“代價很大?”

林致遠手中半根菸,臨到嘴邊,停了下來,往地上一扔,抬腳踩滅。

“大,極大。”

頓了頓,問道:“能告訴我是誰麼?”

林家梁嘆道:“旅長。”

林致遠一驚,忙追問:“陳伯?他怎麼了?”

“心肌梗塞。”

“現在什麼情況?”

“命好,搶救回來了。我想著,如果代價可以接受,一勞永逸。”

林致遠側目,抬腳邁步,“走吧。”

林家梁快步趕上,“什麼代價?”

林致遠張了張口,沒有說話,能糊弄就糊弄,如果真出現不測,就……

十幾分鍾,二人來到病房客廳。

一屋子全是人,也不說話。

不算林致遠,林家梁職位最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