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的飯桌上,黛玉放下手裡的碗筷,抬頭看著坐在自己對面,雙眼低垂,面無表情的胡亂吃著飯菜的薛虹。

沒錯,就是胡亂。

筷子隨意到盤子裡夾些什麼,夾到什麼便放進嘴裡便開始機械式的咀嚼,儼然是在思考著什麼。

甚至有的時候筷子什麼也沒夾到,依舊在重複同樣的動作。

薛虹在思考接下來自己要怎麼做。

薛虹相信隆慶帝是一代明君,也不懷疑他有著破釜沉舟的勇氣。

可在親眼看到了官員對於藏匿土地人口這種事情的預設包庇態度後,說心裡不憤怒、不恐懼是不可能的。

隆慶帝如果不想把家裡的弄的一片狼藉,就不能一味的選擇硬著頭皮去和整個官僚體系對著幹。

治理國家就是治理官員,而調節官員們的關係就是政治,政治是不分青紅皂白的,有的只是立場。

想到政治薛虹又回憶起了一個前蘇聯的荒誕小笑話。

一個孩子問他的父親什麼是政治。

父親說:我是賺錢的,所以我就是資產階級。而你的零花錢由我保管你是人民。你的弟弟什麼也不懂,這就是未來。

你的母親是管錢的是政府。保姆是幹活的代表工人階級。

咱們所有不同階級生活在一起,會有各種矛盾,這就是政治。

男孩稀裡糊塗,直到半夜裡他的弟弟哭鬧,男孩沒有辦法想去房間找爸爸媽媽幫忙。

結果媽媽的房間門緊鎖,他只能去找保姆。可到了保姆的門前卻發現爸爸壓在保姆的身上“欺負”保姆。

第二天孩子直接領悟了政治的真諦,和他的父親說:

政治就是在資產階級欺負工人階級的時候,政府睡大覺,人民無能為力,而未來一塌糊塗。

薛虹想到這裡不由自主的笑出了聲,隨即放下了手裡的筷子,和黛玉說了一聲後便直奔書房而去。

……

“此前我是打算靠著牟取天下的利益,讓華夏的目光放到四海上從而將矛盾完全轉移到海外,完成資本的原始掠奪。

從而讓官僚集團因為海外巨大的財富忽視這塊基本盤。

可是無論如何,這件事單純的指望著以利驅之,未免還是不夠保險,應該再思索一條能夠相輔相成的辦法才是。”

薛虹取出紙筆,畫了四條線。

又分別線上旁邊寫上:上古、商周、秦~清,以及最後一個未來。

上古時期,秩序初立,小國寡民,土地資源豐富,人口稀缺,所以對於土地的矛盾並不突出。

包括商周前期乃至春秋時期也是一樣的道理。

很多儒家學者一直嚮往古時小國寡民的狀態,就是因為那個時候資源豐富,各個階級矛盾並不突出。

而自秦立下統一的概念,到了漢朝正式統一之後。土地的矛盾才開始正式登上歷史的舞臺。

薛虹之所以將秦~清的時代畫為一條橫線,是因為這條時間線上的歷史發生的事情就是一套死迴圈。

因為土地矛盾,一群人站出來推翻別人的家天下,然後反過來建立自己的家天下。

就像是小孩子搭積木一樣,搭了又毀,毀了又搭!始終沒能跳出那個藩籬。

幾千年來的起義只不過是把上層的特權階級的姓名換了一遍而已。

秦朝一直到清朝,只不過是一個歷史的專案從ppt到完善的過程。

到了清朝的時候,這個專案幾乎將能堵的封建王朝漏洞和bug全部堵住。

然後地球onle更新賽季了,一切白玩,清朝徹底被釘上恥辱柱。

他們沒有推翻一切,砸碎一切重新建設的勇氣,或者說,他們並不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