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他不在裡面,可是她知道這種機率微乎其微。

陳蟬衣漸漸眼眶紅了。

秦繼南以為她是沒見過這種慘烈場面,匆忙中從內袋掏出手帕,胡亂替她拭了拭眼淚:“你自己拿著,我還有病人,我得走了。”

說完便疾步離去。

陳蟬衣握著手帕,在原地站了會兒,像是找不到方向。

她好想找個現場的人問問,可是誰會知道李瀟是誰。

她就這樣在哭聲震天的急診室,丟了魂一樣站了很久。

沒人搭理這個紅著眼睛的女人。

陳蟬衣轉過彎,突然看到另一邊走廊的臨時病床上,躺著一個渡口的工作人員。她認得他身上那件熒光馬甲。

她正要走過去,胳膊被一把拉住。

陳蟬衣轉身,視線直直對上男人漆黑的瞳。

她快忘了呼吸,嘴唇慌亂顫抖,眼淚在那一瞬間陡然掉了下來。

男人原本皺著眉,他早看見她了,這麼多醫生護士,她是最顯眼一個,可她像無頭蒼蠅一樣亂轉,不知道在轉什麼。

眼看著她慌不擇路,差點要撞牆上去,他趕忙把她扯住。

李瀟眉頭緊蹙,原本想讓她學學看路,沒想到她看到他一瞬間,眼淚啪嗒就掉下來,砸在他手背上。

他到嘴邊的話也咽回去,只沙啞地從喉嚨裡擠出一句:“你傻了?”

下一秒。

女生張開手臂猛地抱住他腰,委屈地哭了出來。

只剩下他一個人身體僵硬。

過了片刻,他攬住她肩頭,往裡走到深處角落。

李瀟視線落在她發頂。

她比他矮很多,腦袋才到他肩膀,救人的時候頭髮就亂了,此刻因為埋著臉抽泣,腦袋頂上幾根頭髮一晃一晃的。

男人神情柔和下來,伸出的手指僵硬半晌,最後還是落到她腦袋上。

他託著她後腦勺揉了揉,輕聲說:“好了,別哭了。”

聽聽!這什麼語氣!

她哭更慘了,他完全完全不知道她剛剛多著急。

倘若急診科前坐著的人堆裡沒有他,那麼他只會出現在更糟糕的地方。

她哭得一抽一抽的,李瀟嘖了一聲:“陳家月。”

“陳家月”現在不是很想理他。

“不哭好不好。”

“……”沒用。

“你把腦袋抬起來好不好。”

“……”還是沒用。

眼看著就怎麼說都沒用了,男人挑眉,懶懶地慢條斯理道:“你再哭,一會兒他們都過來笑話你了。”

有用了。

陳蟬衣總算把腦袋從他懷裡抬起來,滿臉淚痕,鼻尖泛紅嘟囔地說:“笑話就笑話,關你什麼事。”

笑話的是她又不是他,他還管這個呢。

李瀟心裡都氣笑了,行,不關他事就不關。

他拎著人後衣領,稍稍扯遠了點,低眸看,她眼眶紅通通像個兔子,手臂還搭在他腰間。

李瀟示意她自己也去看:“你幹什麼呢?”

陳蟬衣覺得他無賴死了,她幹什麼他不知道嗎。

她鼻翼聳動,委屈巴巴講:“我,我檢查傷口。”

行,就這麼檢查,這八年醫是白讀了。

李瀟挑眉:“那你也不能就這麼摧殘我傷口吧,這麼恨我啊?”

陳蟬衣變了臉色,立馬將胳膊挪開。

他們兩個在轉角最暗的地方,最裡面的燈壞了,視線昏暗,看不清具體是什麼傷,只是她抬起手,抱他的袖子處已經沾上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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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蟬衣立刻說:“這,這怎麼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