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曰:

秋風秋雨煞歸人,猶賴良辰抑撫之。

蕭管追隨紗帳卷,花簪攜挽蓬門支。

月來晚聚星雲戲,人轉朝眠慧目痴。

豔豔濃濃輕壯闊,英雄無奈要登馳。

早說那貫元國今成了無憂之土,焉能不為海內眾生眷顧?只是敖湚兮每開召令,孫木由皆截之。龍女又欲引天仙畢至,廣視國中新景,真君雖無異議,卻謂過早。故而新邦雖有龍躍之象,卻僻居荒隅,眾難知之。

則道此日乃凡間除夕,一言新春,則永珍更替也。何以故?蓋龍、孫二者未至時,遠民斷無年節之識,不知四時,難通朝暮,今大豐其見也。自仙子引孫、修來後,國中乃興建王可城,邑內設西貝神宮,立伯甲為王。

而伯甲雖有王號,未可自專。彼雖方寸小國,亦有十方,方有十邦。邦中之長,名曰有徼;方中之長,名曰嗇夫。有徼之會,名曰下議,嗇夫主之,月月集合,小務立決,大計合上。嗇夫之會,名曰上議,春後七日,王令鹹來,聚都宮間,專舉國事。

故雖有頭王,不可妄斷;雖有顓民,自擇其主。百年之後,王崩于都,副王就之;副王何來?嗇夫之優。嗇夫何來,有徼之傑;有徼何來,鄉民共舉也。

蓋海外鄙國,非唯人居,或有鬼魈,得諸山嶽;或有魃陀,得諸漠土;或有鯊鯨,得諸水域,各有分王。眾王之會,名曰太議,十年之秋,警幻鎮壇,列聚諸尊,襄議前程。

於是貫元國土,各族安居,地開荒蕪,政啟宏元,雖才三載,闢地千野,海域無邊,眾聚鉅萬,欣欣榮也。

故此除夕燈火繁會,鑼鼓喧鳴,雜彩舞空,風欣月隱。伯甲以孫、敖為王師,大設珍宴,共飲歡暢。三巡酒已,人眾自樂,二人別了諸賓,便在無人花下相語。

那真君觀龍女飲後怡然,面色微酡,泛花春作,語若蘭薇。彼以新年故,略以彩妝,螺髻釵曳,青絲遊光;耳伴環璫,珠明暈皎;羅裙緋秀,竹葉繡青。彼既斜倚草叢,燭光舞躍,朦朧美奐。

既如此,孫氏亦覺歡暢,自昔有呢嚅,所含一脈情誼,自不比旁人。木由遂援其臂,摩挲凝膚。女稍寤,悅然相視,喜隱心下。忽聞煙火之聲,雖轉眸遠眺,乃見眾生歡愉,今莫辭樂,將達旦也。

遂慕遠近山巒之間,旗色獵空,火光成蕊,豔綻嬉顏。乃有童徒開步,奔走廊下,相逐嗔笑,怒喜於手足佯懟,怨歡於腰膀虛絆。老者捻鬚,淺吟於三皇鉅業;群異弄拳,豪壯於八索宏談。

彼國中喜甚,正所謂:

欒葉摧折正業開,毒羹傾倒好茶來。

當為風趣因興替,可作繁榮賴闊懷。

明列粲星擎彩練,戡平灰霧上雲臺。

奔騰是夜新春好,萬古無今夜若白。

故而敖湚兮四目歡悅,悠然以為功有所成,乃道:“觀其民,不辨人獸,無分妖神,泠然若泉,自上下傾,一瀉暢然,好不歡喜。”

孫真君聞其言,雖以眼前欣然為榮,卻不可久悅,自來便知此世界悲多樂少,今眾民慶賀,國勢力威大,必有宵小雜壞。彼時每見成功,多有抱憾,即就言欒葉羹事,上首雖以大患剔之,而青牛脫宰,老君退避,雖猛雷斷禍,不過是陰司下多幾味爽口的靈株。

饒是多念,純覺無味,救了一班眾生,卻走了幾條禍孽,未久又掀起波瀾,終無安定。

只是龍女如此歡然,自愛其神,不忍壞了興致,遂草草笑言:“似這般歡喜,昔日難見,那樂眾之中,多有天倫之怡,仙子今日功有大成,往後有何謀劃耶?”

敖湚兮回眸視之,欲言己志,卻中遏轉問道:

“君今以警幻之能破了人天大案,媧皇展顏,許你節制東勝神洲海外八千國度,大業在前,當作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