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身束一視仙子,歡喜非常,醜態盡出,心中卻不自知。若是這般樂甚,自然無礙,只是白白叫瓜錘一磕,竟慍怒起來。

此王目眩既已,滿臉烏黑,陰然謂洛濱道:

“爾今遠至,吾未待宣見,自降尊階,隻身相隨,豈非不誠?為何如是相辱,卻令兩家麵皮上須不好看也。”

敖湚兮心下比之修羅王,怒氣尤甚,暗思:這老蠢物著實可恨,若言紆尊降貴,吾今施惠已大過矣。平時,敢有如此無禮者,此刻已成齏粉,何留你至今耶?

不過她一路經來,廣見妖魔、鬼魅、修羅,頗知此類生靈,比之人神之屬,均未開化,無倫理之見,故不可同日而語也。

既要得成大道,必然不拘細謹,正所謂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今以明睿之見,統鄙陋之屬,如慈母見敗兒,怎不包容耶?

故雖不忿,只略舒顏曰:“陛下,敝仙自人天之境來,所見國土,民風保守,無如難見國開放者。雖如此,亦覺趣味,只是略作嬉玩之間,失了些分寸,王何必不悅?”

又道:“相嬉戲耳,並無人神、修羅,仙子、王侯之分,不過作生靈之樂也,何必多慮?”

這大身束本就對仙子有悅慕之意,見其和色,亦減不歡,便又動邪念,欲要相狎。

敖氏閃身躲過,僅憑空一指,乃現一琴,款移之間,輕撫弦絲,每一撫動,氣波之中即有嚇喘之聲,那王聞之,既悅也懼,兩相刺激,如痛而樂,歡意更甚。

龍女由此躲過那刁徒歹意,心下里思及木由,暗念:孫郎,孫郎,敖卿念強;此即莫記,來日方長。

卻道是:

王事多同小情偏,莫將私戀走勾連。

平頭往上雖飄碧,卻令河山徹海天。

然這洛濱仙子豈是能屈就者?既叫這修羅王得了便宜,必要尋找補之道。

她見那大身束正雲裡霧裡,便道:“大王,我既已展示變化之妙,來而不往非禮也,陛下亦當顯現神通,以充伎樂。”

王大歡,乃誇口雲:“噫,本王所擅者,眾矣,當變何耶?”

龍女曰:“陛下今言,一視敝仙,心有震悅,不知若變行具,載我為貴客,或可顯赫焉。”

王道:“如是屈以載卿,當何報吾耶?”

仙子答:“明日過王城,於路乘行若是,得入深宮,即付王令是從,陛下希我如何,自當令君無憂。”

大身束得此言,樂不可支,即納是言。

是夜,修羅王欲留是處,敖氏忽現吉祥鬥法相,此貌何狀,萬般威嚴,浩極肅穆,有道是:

毓秀靈真妙意高,人身龍尾色雍驕。

白蓮掌劍開正象,無限毫光莫惹招。

大身束觀此貌,毋敢輕動,又不能久持,既蒙明日之諾,即無奈而歸。

此日天命,王遂至也,初有泥路,灼炭炎紅,龍女道:“吾欲稱橇也。”

王即搖身一變,化作一橇,即是:

誰言體胖或難消?寶相須臾作瘦橇。

承軟嬌足託繡履,神行勁過賽撐篙。

行不多時,已入城邑,修羅王視門首,謂龍女言:“如今要變,也須變豪盛些,當著本王子民,不可跌了份也。”

敖湚兮大笑:“好好,即作金車便是。”

你看那:

金碧雲冠傘蓋豪,木輪嵌玉彩紅綃。

即更總轡高額馬,震踏街衢撒赤綃。

那王一化,後令門子取來駟馬相配,更以難見國相為騶,此龍女對修羅王二戲二罰也。

於是王城之中,百姓如蟻雲集,運目望去,翻波湧潮。蓋修羅族多青面,遠觀一片黑雲,聲若崩火,氣勢駭人。

敖氏亦訝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