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冷的,先給我弄碗肉絲麵吃,臨走還是老三樣打包,再來瓶老白乾!”少年倒了杯熱茶,也不喝就是捧在手心裡暖著。

“正好,今天還有豬耳朵,再給老爺子加個豬耳朵?”

“那敢情好,耳朵和豬頭肉一起切了吧。”

麗芙小姐正拿筷子戳花生米吃呢,就聽見那邊的對話,一些隱藏在記憶深處的畫面漸漸出現,有些不敢確定的轉頭看過去。

“…平安?”

正滋溜茶水的少年應聲回頭

第一眼就看見一個……這什麼玩意?

嘖,這誰這麼缺德?

給外國小孩上花生米和溜肥腸?老外用筷子夾花生米這不為難人呢麼,這溜肥腸,他都不惜的說,還有那紅燒魚……好傢伙大鯉魚啊,內老外會吐魚刺麼,別再卡著嗓子眼。

等看到第二眼的時候,那小少年的眼神就變了,看稀罕景似的起身繞著麗芙小姐上下打量。

“葉蘆溪?你這麼變的…變得這麼洋氣了”

“這不廢話呢麼”

熟悉的稱呼,不見外的打趣,讓記憶迅速回籠,盧茜安娜———不,回到了這片土地上,她該叫葉蘆溪了。

葉蘆溪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示意少年過來坐。

“自己點想吃的,今兒我請客,一會兒給道爺再加幾道酒餚兒,過陣子我就回山上”

這個少年叫平安,是和麗芙家都有“緣”的那家道觀裡的小道童,比葉蘆溪大三歲。

是個早產導致先天不足的孩子,父母想盡辦法也沒能把他養的健健康康,後來想了個土法子,就是讓他當道士,只求能讓他能平安長大。

而自這孩子三歲半被放到道觀門口,一直到他二十歲成年,他才知道他五歲起就在山門外賣茶的那對夫婦是他爸媽。

葉蘆溪來到這個道觀的時候,恰好平安身體剛好了一些,不至於一天天的不見天日只能喝苦藥湯子。

反正自葉蘆溪記事以來,身邊的那群小道童裡就有平安,兩個人小時候一起長大,直到十一歲才分開,這個時間線是葉蘆溪回英國念魔法學校,上個時間線是葉蘆溪去了其他道觀。

上個時間線裡大家都長大之後,平安算是玄門年輕一代的領頭人之一。

那時候葉蘆溪大學時期出去抓阿飄看風水什麼的,大部分都是平安組的局,後來葉蘆溪和玄門年輕一代關係好,大部分也都是當年啥都不是的時候,一起抓阿飄看風水的交情。

只可惜,現在的平安才15歲,兩個人交情再怎麼好,也只能一起回憶小時候給師兄頭上沾蒼耳子之類的事兒。

再多的,他們還沒有一起經歷過,大概也沒法一起經歷了。

——

葉蘆溪的離愁別緒很快就被打斷了

因為她發現,平安這小子無論是十五還是三十多,都一個臭!德行!

純字面意思!

“!你這愛好能不能改一改,你不都點肉絲麵了麼,怎麼還要炸饅頭片夾臭豆腐。

你吃點好的,吃點貴的,哪怕你七個碟子八個碗呢,你要這個臭豆腐做什麼!”

事實證明,語言這玩意就是個習慣。

葉蘆溪英語說多了,以至於漢語的習慣沒找回來,現在被平安的臭豆腐燻的急了一下子漢語習慣找回來了。

這幾句話說的又快又準,語調裡還帶了一點點當地特有的口音。

“哎,你這就不對勁啊,肥腸都能吃,臭豆腐怎麼就不能吃了。肉絲麵還沒煮,我讓趙姐給我退了。”

凍紅的臉蛋兒剛緩過來,少年喝了一口放溫的茉莉花茶,然後一臉興奮的拿起一片薄薄的炸的金黃的饅頭片。

用筷子在潑了熱油和蔥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