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人聽了王自順的講述,心中琢磨著:“依這客人所說,不用說,武舉一家定是被那夥賊人給害了。這裡邊的關鍵,全都是知縣的錯。這事兒得這麼辦,才能把案子了結。”劉公主意拿定,開口道:“王自順。”“有,小人伺候。”

劉爺說:“你們二人下去補狀,等本府行文,把句容縣令、楊家弟兄都叫來,一起聽審,好把案子了結。”“是。”兩人磕了頭起身,退出衙門,補呈子去了。

劉爺接著問:“這兒離句容縣衙有多遠?”

下役趕忙跪倒回話:“此處離句容縣有六十五里遠。”劉公點點頭,下役起身退到一旁。劉爺吩咐道:“書吏寫一套文書,到句容縣,把知縣、楊家弟兄還有鄉保、地方都提來,了結此案。”“是。”書吏答應,立刻回科房,寫文書、蓋章,派差人去提人。劉爺退堂,下役散去,關上門。劉爺回後吃飯休息,暫且不表。

提審風雲

很快到了第二天正午,下役回來說:“稟大人,句容縣知縣和楊武舉都帶到了,請大人指示。”劉大人吩咐道:“叫外邊準備好,立刻升堂。”內廝答應,連忙往外跑,傳出話去。不多一會兒,準備停當,進內回話。劉大人走出房間,張祿跟隨,轉過二堂,閃屏門,進暖閣,大人坐到座位上,眾役喊堂,兩邊伺候。劉爺吩咐道:“叫句容縣知縣、帶楊武舉當堂問話。”

清官座上話還沒說完,差役就忙壞了,答應一聲往外跑,不一會兒到了大門。嘴裡喊道:“大人叫知縣、武舉三個人。”句容縣知縣答應著在前頭走,楊家弟兄在後面跟著。三人邁步進了角門,劉公坐在座上仔細打量。只見前面走的知縣,頭戴秋帽,顏色鮮豔。天藍緞袍石青褂,鸕鷀補子釘在胸前。飄帶荷包分左右,緞靴一雙腳蹬著。年紀不過五十來歲,臉上帶著奸詐,一點也不老成。二位舉人在左右跟著,都穿著綢袍,緊裹著身子。頭戴立絨秋帽,緞靴薄底帶著灰塵。身體壯實,年輕力壯。看他倆,面目忠厚,為人慈善,一點也不像行兇的樣子。劉爺看罷心想:這弟兄倆是仗義之人。要不是他們仗義行事,哪會有這麼大的災禍?知縣當先忙著行禮,禮儀一點也不敢出錯。

武舉訴冤

行禮完畢,知縣躬身站到一旁,武舉雙膝跪地,磕頭,一心聽吩咐。劉爺開口道:“下邊二人姓甚名誰?家住句容什麼村?因何事遭了災禍?把以往的事情詳細說明。”楊武舉磕了個頭,楊文炳開口道:“大人,舉人祖居句容縣楊家莊,家裡的產業足夠過日子。父母早去世,兄弟二人相依為命。弟弟叫楊文芳,哥哥叫楊文炳,姓楊,去年秋科中了舉人。”

楊文炳磕了個頭,說:“大人,舉人兄弟平日裡閉門不出,每天在家練習弓箭,想著能有個好前程。真是閉門家中坐,禍從天上來。正月二十三日,天快亮的時候,有人敲門,說是龍潭鎮開店的盛公甫那邊來的。大人,這個盛公甫是舉人的親表兄。家丁報給舉人,舉人看了看,是表兄的筆跡。先把來人讓到書房,把行李搬進屋,把騾子拴在槽頭,叫家人準備茶水,這才把信拆開看。原來是表兄盛公甫託付舉人弟兄照看一位客人。客人是山西太原府人,做綢緞生意,姓王,叫王自順。因為路過龍潭鎮,要在表兄盛公的店裡投宿。盛公甫知道那條道不好走,叫他在店裡住下,又怕賊人趕到店裡害了客人,連累店家遭殃。”

楊文炳又磕了個頭,說:“大人,舉人弟兄很仗義,又看在表兄的份上。把客人留下款待,吃完飯出房安歇到二更。門外又聽到有人叫,想必就是賊人。看門的進去報告主人,就知道是禍事。弟兄二人拿兵器,出來叫開大門。賊有十多個,各拿著刀槍。舉人問他們為什麼來,他們說要來找客人。把他們一個個請進大廳,訴說其中的緣由。他們說我們是盜寇,從沒來過你們村子。因為聽說弟兄倆名聲大,沒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