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歡柔軟的床,美味的食物,穩定的生活環境,宜人的氣候,豐富的娛樂,便捷的設施……

他算不上貪圖享樂,但絕對不愛吃苦。

他喜歡安逸地躺平。為了有躺平的資本,又學這學那——畢竟躺平不是當廢物,偶爾也會為了舒適的生活站起來活動活動。

他怕很多東西,又不得不習慣那些東西。

他沒什麼野心抱負,但也不願將就,沒什麼掌控欲,卻也不喜歡事情亂七八糟。

他不喜歡熱鬧,但也不喜歡孤獨,偶爾會想要有個能說話,能共鳴的人,一個就夠了,如果找不到,他可以向下相容。比起天涯若比鄰的友人,愛人更親密穩定,也具有唯一性。

他喜歡好看的人,但不能只有好看,喜歡愛人眼裡只有自己,但又不能只有自己。

他擇偶標準亂七八糟,喜歡上了,就變成了隨機應變。

他喜歡人世的七情六慾,但壓在心頭時又無法對任何人訴說。

他總是在給予,但他並不熱愛奉獻,也會想索取。

他心裡壓著一個高山國,國度裡的所有人都滿足而快樂,但他不屬於“所有人”。

他不想當神,只想當七情六慾纏身的人。

祁漾抵著任弈的額頭,輕聲道:“在弈叔這,我想當個小朋友,可以嗎?”

任弈很喜歡這種靜謐的氛圍,讓人的心也跟著安靜下來。

他近距離地看著這個剛才還言辭奔放,此刻卻眼神可憐的傢伙,微微彎起眉眼,哄道:“小朋友要親親嗎?”

“想要很多。”

“那都給你。”

任弈微微後仰退開,仰頭吻上他光潔的額頭,微微閉闔的眼睛,細細捲走眼尾溢位的一點鹹澀液體,然後一路往下,停在他前胸兩種膚色交界的位置,留下一串淡淡印痕。

“以後想要什麼,討厭什麼,害怕什麼,都和我說好嗎?”

“嗯。”

“你可以害怕,可以晚上吃糖,早上睡懶覺,可以翹課,可以做一切事情,弈叔給你善後。”

“殺人放火呢?”

任弈無奈地嘆了口氣,覆在他腰上的手動了動,搔了搔他腰窩,某人頓時老實了下來,趴在他肩頭磨牙。

“你不會那麼做,我也不會讓你那麼做。”

祁漾抿了抿唇,心底一塊塌陷下去,被一些東西填滿,舒服而愜意,忍不住眯起了雙眼。

“任弈,我現在的喜歡似乎有點溢位,我好像愛上你了。”

這話來得猝不及防,在任弈反應過來前,歡喜的情緒衝得大腦皮層一陣發麻顫慄,心臟更是劇烈跳動,撞得心口有些發脹發疼。

他忍不住收緊摟著他的胳膊,張嘴時,聲音卻有些發乾和恍惚:“你說什麼?”

“我愛你,任弈。”

“我也愛你。”

激盪的情緒下,任弈忍不住再次吻上他的嘴唇,壓抑不住地掠奪起他的氣息。

室內原本適宜清新的空氣逐漸變得灼熱粘稠起來,氧氣似乎逐漸稀薄,但兩人卻只是用力地擁抱著對方,忘情地索取著對方的一切。

當肺部開始抗議時,兩人才不得不分開。

任弈用目光仔細描摹著愛人泛紅的眼、耳、臉頰和紅潤的嘴唇,抬手捻上那殷紅無比的唇珠。

被咬住時,溼潤溫熱的觸感從指尖傳來,任弈想抽回手,卻又貪戀那感覺。

兩人緊緊貼在一起,分不清到底誰身上更燙,情感的強烈刺激下,又硬挺挺地抵在一起。

任弈抽回濡溼的手指,指尖撥開凌亂的衣服,正要往下時,餘光瞥見屋內的攝像頭,大腦瞬間清明,控制著輪椅正要往電梯去,門鈴突然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