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過去行事凌厲,多有得罪,近來經王爺教誨,已經深自悔恨,今日請各位姐妹前來,一則是為了小聚一二,二來也是希望能與諸位冰釋前嫌,姐姐我自罰一杯……請!”

劉夫人的態度稱得上一句落落大方,吩咐下人擺好酒菜後,便端起酒杯敬全場,然後豪邁地一飲而盡!

她這個態度,倒是把寧王的姬妾們搞得摸不著頭腦了,這後宅之中,誰不知就屬劉夫人最為霸道跋扈,今日怎麼突然轉了性子,莫非太陽從西邊出來了?還是鬧得太不像話,惹得王爺親自出馬,大振夫綱?

眾人不知所以,但面子上還是要過得去的,紛紛擠出笑容,與她對飲一杯,倒也稱得上賓主盡歡。

不過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劉夫人又開口了,她突然看向席間一眉梢凝著愁緒的女子,問道:“趙姬,妾身要是沒記錯的話,你是來自捕魚兒海的黃金家族?”

捕魚兒海是大明天朝死敵北元人的金帳所在,差不多相當於昔日匈奴人的狼居胥山。

北元聯盟裡的王族,又被稱為“黃金家族”,傳言是繼承自長生天的最高貴血脈。

因為北元和大明也不是一直處於戰爭狀態,也有和親換邊境互市的時期,趙姬就是因此來了中原,又被天帝賜給了寧王為妾。

“回夫人話,妾身的確是來自漠北,但卻不是什麼黃金家族,天帝神威之下,豈有敢稱神聖者?”

趙姬身在異鄉,還是敵營,待人處事自然都是謹小慎微,被劉夫人問到,她也佯裝不知後者被貶斥之事,依舊以“夫人”尊稱之,回話也是滴水不漏。

“誒,黃金家族的天狼鐵騎著實神駿,昔日我……咳咳,我大明天朝,也要費盡千辛萬苦,才能擊潰你們部落的精兵啊!”劉夫人卻直接談起了軍國大事,卻說得趙姬臉色一白。

當年太祖皇帝麾下猛將如雲,直插捕魚兒海,一戰之下,把北元打得落花流水,從此漠北民族才開始了能歌善舞的生涯,捕魚兒海一戰實乃北元人永遠的痛,她這麼說多少有點貼臉開大的味道了。

趙姬要不是寄人籬下,這會兒真是拍案而起的心都有了。

不過,就在眾姬妾沉下臉來,以為這位終於要搞事時,劉夫人笑了笑,竟不再跟趙姬說話,而是轉過臉去,與其他姬妾拉起了家常,聊到每個人身上,都要對她們的背景點評一番,如數家珍,就好像她剛剛的冒犯,真的只是無心之言般。

這番作態,搞得眾人心裡七上八下,一時更摸不清她到底有什麼目的了。

終於,劉夫人把話題扯到了奢香夫人和她背後的孃家奢氏上。

“奢氏的大苴慕向來有萬夫不當之勇,都能位列西南十大宗師數一數二的地位,歷代如此,今日亦然。當年大明冊封的初代大苴慕,就曾藉助地利,殺得大明天兵疲敝不堪,非是有強者出手,還不得降服其為朝廷效命呢!”

劉夫人說起奢氏,還是一樣的語氣,你說她是褒獎吧,他非要拿以前被大明收服之事說道,你說她是貶低吧,她又極言苴慕之強,好像擊敗平定西南的人是她本人一樣,對手越強,越能給自己臉上貼金。

“姓劉的,我蠻夷也,不懂那麼多彎彎繞繞,你今晚想幹什麼就直說吧!”奢香夫人被她說得面色微變,把酒杯往桌上一頓,喝道。

“奢香妹妹誤會了,妾身今日真的只是想與諸位冰釋前嫌,以後和平相處,若是言語有不當之處,冒犯了妹妹,還請見諒。”面對她的詰問,劉夫人卻一臉無辜道。

說完,她不等奢香夫人回答,又轉頭和其他姬妾繼續閒聊起來,像是完全不懂她攤牌的舉動,倒是讓奢香夫人來之前準備好的唇槍舌劍,都一拳打空,完全沒有派上用場的餘地!

除了這個小小的風波,整場宴會就再無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