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啟十三年。

未時。

相國公府。

一位侍女端著水盆,輕推那扇華麗的房門,宛如推開了一個神秘的世界。房間的床上,靜靜地躺著一位面色蒼白如紙的公子,他的相貌猶如仙人下凡,超凡脫俗。然而,那副病怏怏的軀體,卻似美玉微瑕,成為他唯一的缺憾。

孟皓清,字益合,乃當朝相國公之嫡子。半年前,他隨公主一同狩獵,為救公主,他義無反顧地飛身墜崖。雖保住了性命,但卻已昏迷半年之久,宛如沉睡的雄獅。太醫們輪番診脈,皆言其甦醒的機率微乎其微,彷彿那是一道難以跨越的天塹。

侍女將水盆輕放於地,伸手試了試水溫,而後低聲自語:“這玲兒,怎將水弄得如此之熱。”

言罷,她放下水盆,轉身步出房間。床上之人眼睫微顫,額上細汗瞬間化作豆大,他猛地睜開雙眼,大口喘著粗氣。

“嘶~”

孟皓清稍動了一下身軀,劇痛即刻襲來,只覺天旋地轉。他定了定神,強忍住疼痛,環視了一下四周的擺設,眉頭不禁緊皺起來。

這景象讓他很陌生,他感覺像是在古代,他回憶了一下,他下班回家的路上被一輛疾馳的冷藏車撞飛,此刻他如果還活著那應該躺在醫院,腦海裡再次回憶出了當時的畫面,他坐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房門被開啟,侍女驚呼一聲,手中剛打好的涼水水盆沒拿穩掉在地上,她本能的後退一步,小跑出門然後大喊:“快來人啊,公子醒了,老爺,夫人 快來人吶 ”。

公子?誰是公子,這姑娘穿的怎麼像個宮女,坐在床上的孟皓清對剛才發生的一切感覺莫名其妙。

轉瞬之間房間裡湧入一群人,一個婦人在床邊哭天抹淚,把她抱在懷裡,床邊站著一個身穿黑色官袍,鬍鬚微微發白的一個男人,他看似面無表情其實,緊張的一直搓手。

“別哭了,太醫院的人馬上就到”。

他聲音粗獷沉穩,但微微有些顫抖,這是激動導致的。

婦人還在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著,懷裡緊緊抱著眼神發直的孟皓清,不停地摩挲著他的腦袋。

“益合,益合,你可算醒啦!快跟娘說句話呀,我的好兒子,你一定會平平安安的!”

這時候的孟皓清,只覺得眼前的一切都好不真實,他這是……穿越啦?不對不對,他就是個普普通通的打工仔,咋碰上這麼奇葩的事兒呢。

他叫林帆,是一家心理諮詢事務所的心理醫生,怎麼一睜眼就變成孟皓清了。

他依舊兩眼發直,仿若雕塑一般,旁邊的夫人無論怎樣晃動,他都宛如磐石,紋絲不動。

太醫把過脈後,輕撫了一下鬍鬚,眯起雙眼,緩緩說道:“公子的身體已無大礙,只是他體內為何有武夫的氣流,我記得相國說過,公子不會武功啊。”

房間裡的人彷彿只聽見了身體無大礙這幾個字,其他的話語就如同過耳輕風,一個字也沒有聽清。

孟母著急地問道:“傅太醫,方才你說益合無大礙,可他為何還兩眼發直,毫無生機啊?”

太醫安慰道:“夫人莫急,公子就像那受傷的小鹿,還需多休息休息,切勿刺激他,只需留一人照顧,其餘人都不得叨擾他。”

“都出去!”

孟母對著屋裡的侍女以及親屬,厲聲下了命令。

傅太醫起身,取過旁側桌上的毛筆,於宣紙之上寫下幾味藥,而後遞予相國公,沉聲道:“相國,此乃為公子所開之養氣血藥方,每日各取一錢,以沸水緩火熬製,待溫熱後服下即可。”

“謝傅太醫。”

“相國言重了,您乃當朝名臣,我豈敢妄自尊大。”

孟司溫,字勳舉。